第192章 赠哑奴

“原来如此。”

裴霁淡淡笑了笑：“原来父辈的冤孽，真的会报应在孩子身上，可那孩子是无辜的，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裴霁的声音很轻，但宴明琅还是听见了。

她眉头轻蹙，裴霁今天的情绪很不对劲。

“你怎么了？”

裴霁从腰间解下了一个酒葫芦，仰头灌了一口酒：“无事，宴明琅，你要不要喝一点？”

“你疯了！”

宴明琅忙夺下裴霁的酒葫芦：“你从哪儿弄的这玩意儿？你知不知道你如今体内的残心之毒已经到了非常危险的境地了，这酒可万万碰不得，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

裴霁朝着酒葫芦点了点：“药酒，你开的方子，我去找那大和尚配了点酒，塞进去了，不然，成天这个酒宴那个酒席，我若是滴酒不沾，就会有人不高兴了。”

宴明琅凑近了葫芦口闻了闻，果然一股淡淡的药香味。

她瞪了裴霁一眼，把酒还给了他：“虽然说是药酒，但总归也是酒，太过寒凉，你还是少喝一些。”

裴霁接了过来，又灌进去一大口：“你真的会对那孩子下手？”

宴明琅越发奇怪了，裴霁可不是婆婆妈妈的性子，今日却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一定是遇到什么事了。

她不问反答：“若是换做了你，你会如何做？”

“自然是杀了郑婉仪！”

裴霁低声喃喃，声音里的狠厉叫宴明琅都吓了一跳。

“宴明琅，你若是不敢杀郑婉仪，只敢去报复那小丫头，我会瞧不起你的。”

痛苦神色在裴霁眼底一闪而过，好似抓不住的流云，只留下了淡淡的痕迹。

这抹刺痛叫宴明琅分外难受：“你觉得我像是那样的人吗？”

她不擅长在人前说心里话。

上辈子，宴明琅把汝欣和郑婉仪当成了好姊妹，尤其是郑婉仪，她几乎把心里想的全都告诉了郑婉仪，到头来却落得个凄惨下场。

重生之后，宴明琅的心比石头还硬，藏在心里的事情对谁都不会说，就连宴知秋和白术也不知道。

但说来也奇怪，今日见到这样的裴霁，宴明琅忽然就很想把自己的软弱展示给裴霁看。

“郑婉仪害了我，想必你也知道，若不是她和周成益，我不会是今日的我。”

“自然知道，”裴霁轻笑，“若不是郑婉仪，你我现在早已完婚，那昭昭就是你我的儿子了。”

“你想什么呢！”

宴明琅狠狠地瞪了裴霁一眼：“你们裴家净出登徒子！”

裴霁挑了挑眉。

宴昭昭的身世未明，他已经摆脱顾徵去查这件事了，顾徵动用了整座千机阁的力量，也只能断定宴昭昭绝非山匪的儿子。

这就有意思了，宴昭昭的生父到底是谁，宴明琅为什么要说谎？

如果真的是他……

裴霁喉头滚动了一下。

无论如何，于公于私，他都要将宴明琅给娶到手。

“总之，我并非你想的那种人。”

宴明琅重新靠着柱子坐了下来：“郑婉仪对我不仁不义，这个仇我是一定要报的，只是我还有些事情要安排，暂时腾不出手来，如果她老老实实的也就罢了，可她偏偏要动我的昭昭，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至于小郡主……我是吓唬郑婉仪的，我还不会像郑婉仪那样，对一个孩子下手。”

如果为了报仇，要变成仇人的模样，宴明琅宁愿不报这个仇。

裴霁似乎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你能保持本心，倒是真不容易。”

他换了个姿势，双手枕在了脑后，靠着立柱，看着亭中被风吹落的一地金桂，视线飘向了远处，落在了院中那一群莺莺燕燕身上。

“怎么，世子有了可心可意的人？”

说出心里话之后，宴明琅心情大好，忍不住取笑起裴霁：“二公主总算是把你放下了，七公主也已经嫁给你弟弟了，世子一个都没捞着，孤家寡人，倒也可怜，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世子把自己看中的姑娘告诉我，我替世子来做这个大媒。”

“谢媒礼嘛，世子就不用大费周章了，只要教我学轻功即可。”

裴霁正紧锁眉头，听了这句话，差点乐出声来。

他乜斜着眼看宴明琅，眉梢眼角尽是春风：“你想学功夫？宴明琅，你什么时候想的这个主意？”

宴明琅恼了：“怎么，我不行吗？难道你是瞧不起妇人？你身边的哑奴都能学功夫，为什么我不成？”

裴霁微微眯着眼，上上下下打量了宴明琅好几遍，抿嘴笑得十分欢快：“哑奴是自小就开始练武了，你还真的比不得她，我劝你就算了吧，有学武这功夫，你还不如潜心研究一下毒术，你那毒术可比什么功夫都强多了。”

“不用你管，你就说你教不教吧。”

裴霁笑过之后，再次认真打量起宴明琅：“你是认真的？”

“这还用说？”

她早就想学轻功了，毒术虽强，但有时候也会受制于人，若是会了轻功，来去自如，做事情也方便一些。

“晚了。”

裴霁戏谑而笑：“宴明琅，你先别恼，我说的是实话，你如今都二十有四了，孩子都生了，这骨骼早就闭合了，现在想练轻功，实在是太难了，你若是身边缺个人使唤，我把哑奴送你。”

“我不要她。”

哑奴满心满眼里只有一个裴霁，宴明琅又不是瞎子，还能看不出来？

要是收了哑奴，万一哪天背后说裴霁点坏话，搞不好就被哑奴给打死了，她才不会给自己找个麻烦回来呢。

“哑奴忠心护主，武功高强，放在你身边，我也放心一些。”

裴霁不容宴明琅反驳，竟然当即就把这件事情拍板决定了：“好了，此事你不用管了，等秋狩回京之后，我就会让哑奴去你府上了。”

“裴霁，你……”

“我倒想问你一件事，”裴霁开口止住了宴明琅的话头，“前天晚上在那歇山半月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宴明琅不知如何开口：“裴霁，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