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难产

小小的松萝斋内如今人头攒动，院子里的天井都站满了人。

这样的大事是瞒不住的。

几个丫头一出去叫人，外头就都知道了，二皇妃这是发动了。

算算日子，二皇妃怀胎才刚八个月，这还不到日子呢，有心人便知道这里头必定有缘故，忙私下里去打听。

这一打听就知道出了事，听闻和二公主有关。

二公主平日里就是个炮仗，和二皇子又不是一个娘胎中出来的，估摸着是和二皇妃发生了口角，气得二皇妃动了胎气，提前发动了。

又有传言说是二公主把人给推倒了。

话传到皇后这里，就成了汝欣看二皇妃不顺眼，故意脚下使绊子，把二皇妃给绊倒了，还磕到了肚子上。

这可把皇后给气坏了，带着人气势汹汹闯进了松萝斋，一叠声地问汝欣在何处，要把人抓起来打一顿。

“见过皇后娘娘。”

贤妃也急匆匆地赶了来，还没来得及给皇后行礼，就被皇后一巴掌扇在了地上。

“你生出来的好女儿！哼，你自己挑中的儿媳妇养不出儿子来，你就撺掇着你女儿来害人，贤妃呀贤妃，枉你平日里吃斋念佛，原来是假仁慈！”

一旁的郑婉仪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也不知怎地，她心里竟然隐隐祈盼里头的隋玉莹生不出孩子来，就此一尸两命……

郑婉仪忽然打了个寒颤，才刚收到消息的时候，三皇子顾裕当着她和周侧妃的面抚掌大笑，那癫狂的样子像是地狱爬上来的恶鬼，郑婉仪又怕又恶心，差点当着顾裕的面狂吐。

却没想到，她和顾裕想的一样，都是想让隋玉莹去死。

她想得入了神，丫头赶紧轻声提醒她：“皇妃，贤妃娘娘还没起来呢。”

郑婉仪反应过来，忙去扶贤妃，却被贤妃那冰冷的眼神给惊到了，心里惴惴不安：“母妃……”

贤妃握住了郑婉仪的手，暗中死死地掐了她一把，疼得郑婉仪差点叫出来。

她今日算是得罪了这位一贯贤良的母妃，本来在府中日子就不好过，若是贤妃也跟着磋磨她，三皇子就更不待见她了。

郑婉仪忙收敛起心神，再也不敢走神了。

皇后这一巴掌可不轻，贤妃那半边脸迅速肿了起来。

她也不为自己辩解，只劝皇后消消气，有什么事情等圣上来了再说。

“叫本宫消消气？贤妃，若是里头换成了你这个生不出儿子的儿媳妇，你也能沉得住气？”

贤妃面色如常，只是左半边脸那红肿的手指印，看起来格外的显眼：“皇后娘娘，眼下要紧的是先顾好二皇妃和她腹中的孩儿，事后再追究谁的责任也不迟。”

贤妃不软不硬地怼了回来，皇后一时被呛住了，气得又要动手打人。

“住手！”太后住得离松萝斋近，到的比圣上早，进门瞧见皇后要打人，赶紧呵斥住了皇后。

贤妃的父亲赵襄可是吏部尚书，不是能轻易动的。

皇后蠢笨，事到如今还看不清局面。

太后和皇后的娘家忠国公府越来越没落了，男丁出不了一个成才的，女儿也没一个能拿得出手的。

二皇子顾逸如今能和三皇子分庭抗礼，占的就是一个嫡字。

得亏圣上还顾及着这个嫡子，给顾逸娶了个好皇妃，不然，若是结下的亲家如同郑家那般糟心，二皇子还有什么资格和三皇子争？

太后看得明白，隋玉莹万万不能出事，生男生女还是其次，最要紧的是先把隋玉莹给保住。

“太医呢？”

这次圣上出巡，只带了三个太医来，三人一溜跪在了太后跟前，为首的院判道：“太后娘娘，二皇妃这一胎因没到时辰，此时胎位未正，极为凶险。”

太后愣了愣：“胎位未正是什么意思？”

“回太后娘娘，二皇妃……是难产……”

太后身子猛地一晃，难产！

妇人生孩子那就是在过鬼门关，若是遇上难产，十有八九是活不成了。

皇后咋咋呼呼地叫道：“怎么是难产？你可诊断清楚了？本宫瞧着那孩子平日里活蹦乱跳的，这怎么可能是难产呢……”

“啪”！

太后狠狠地甩了皇后一巴掌：“住嘴！平日哀家是怎么嘱咐你的？叫你要当心玉莹的身子，这么热的天，她挺着个大肚子，本来就不容易，你还非要支使她，为了点小事，叫她跑东家去西家，民间的恶婆婆也不过如此了！这次秋狩，哀家告诉过你了，玉莹这肚子八个月了，不适宜跑动，你非不听，非要她跟着！难不成，玉莹不跟着伺候你，你这个皇后就吃不下饭了？”

皇后被骂了个狗血喷头，又不敢反驳，委屈得眼圈儿都红了。

太后到底顾及着娘家的脸面，骂了一顿，就没理皇后了，又问太医现在要怎么办。

几个太医面面相觑，齐声摇头，说是药也备下了，针也扎上了，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

太后脸色又白了几分，赶紧叫人去请宴知秋。

芍药从屋子里出来，听见这话，就跪着回话道：“回太后娘娘，二公主已经叫人去请福康郡主了。”

皇后哼道：“汝欣那丫头倒还知道害怕，犯了错竟然还知道请人去。”

芍药诧异地看了皇后一眼：“皇后娘娘，二皇妃这次出事，与二公主无关，二皇子和太医之所以来得这么快，也全靠二公主主持大局。”

皇后愣住了，竟然不是汝欣惹的祸？

“阿弥陀佛，”贤妃轻声念了一句佛，“皇后娘娘，臣妾这个当娘的最清楚汝欣的性子了，那丫头虽然爱闯祸，性子也鲁莽，但还是知道分寸的，绝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这是在明着打皇后的脸了，皇后还没说话，太后就呵斥道：“好了！现在还在这儿追究谁是谁非，有什么意思！贤妃，这儿也没你什么事了，你回去吧，你若有心，就在佛前为玉莹念几卷经，就当是念着玉莹平日孝敬你的心了。”

“为什么不能追究谁是谁非？太后和母后在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