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家宴

此事要不要告诉裴霁，宴明琅还在思虑中。

裴霁那人向来聪敏，区区一个汝欣，根本不会将裴霁如何。

宴明琅有心不想说，但白术却一句话点醒了她：“小姐，俗话说，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小姐如果不告诉世子，万一真叫那二公主得手了怎么办？”

若是汝欣真的得手了，裴霁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将汝欣娶回家的，可圣上怎么能容许汝欣被欺负，到头来此事定然会闹到无法收场。

罢了，就当是为了自己不受连累也好，还是告诉裴霁那个登徒子吧。

宴明琅不愿意自己去说，就叫白术跑一趟，只换来了裴霁轻飘飘的一句知道了。

到傍晚，竟然凉快了一些，虽然依旧没下雨，但风却不小。

园子里的宫人们一个个都喜气洋洋的，说眼瞅着马上要下雨了，总算不用天天提水浇园子里的各种花木了。

宫里也传来了好消息，原本一致上折子中伤阿衡的御史们，却忽然改了口风，有些人为阿衡说话，说云州府其他地方的百姓因为老天爷不下雨，不仅没有水浇地，甚至连吃水都成了问题。

只有景山一带的百姓，因为有了圣上和九公主的庇佑，没有遭遇天灾的危害，这都是圣上和九公主的功劳。

其余御史虽然不曾为阿衡说话，但也不再上折子中伤阿衡了。

为阿衡说话的人多了，就有人跳出来，质疑是有人背后捣鬼。

“竟然是国子监祭酒司马温！”顾徵隐隐有些兴奋，“司马温一直以纯臣自诩，从不拉帮结派，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和顾裕勾搭上了，大概是这些急了，却不想触怒了父皇，在父皇眼前挂上了号。”

这倒的确是一件喜事，不仅仅解了阿衡之难，还意外揪出了一条隐藏的大鱼，当浮三大白。

“此次多亏了嘉成！”

顾徵对宴明琅不住口地称赞：“若无嘉成的南柯梦，见山先生纵使有再多的计谋，也无法实现。”

见山先生满面红光，跟宴明琅初次见到的那个落魄的跛子判若两人。

想来是终究遇见了明主，所以才会发自肺腑地高兴。

“县主的南柯梦实在是好！”见山先生抚掌大笑，“县主是没瞧见，那些人用了南柯梦之后，做出的种种癫狂丑态，实在是叫人作呕。”

见山先生此行收获颇丰。

他擅长写些折子戏，分给顾徵的手下，让他们在那些人服用南柯梦之后，以折子戏上的内容引导他们。

御史们有些瞧见了弹劾阿衡之后全家堕入地狱的惨状，有些瞧见了阿衡如天神降临一般的威猛，还有些人，自身做了亏心事，稍微吓唬两句，就把什么都吐出来了。

见山先生稳坐车中，天亮时分，就拿到了几份手书，都是些官吏后宅的阴私事，不一定用得上，但有了这东西在手里，关键的时候总比没有强。

宴明琅自然也为顾徵高兴，毕竟她现在算是顾徵这边的人了：“既然逼出了司马温这一条大鱼，四殿下要不要乘胜追击？”

顾徵沉吟片刻，看向了裴霁和见山先生：“表哥和先生的意思呢？”

裴霁不知为何，脸色看起来有些阴沉：“按兵不动。”

见山先生点头附和道：“世子说的是，殿下，咱们最好按兵不动，如果此时有所动作，圣上一定会猜忌殿下，眼下，还是先把九公主的及笄礼办好了，再谈其他。”

顾徵从善如流，众人又吃了一会茶，便散了。

因晚上还有夜宴，宴明琅本想快些回去梳洗换装，裴霁却偏偏跟了过来：“你似乎很高兴？”

宴明琅白了他一眼：“难道你不高兴？”

“你笑得太开怀了。”

裴霁没头没脑地扔下一句话就走了，把宴明琅弄得一头雾水，她笑得开怀与否，管他什么事？

夜宴摆在过溪阁，这里本来就是夏日最凉快的地方，今晚因为有风，就更加凉爽了。

敏贵妃并没过来，宴知秋带着两个孩子过去陪敏贵妃，剩下的不分男女，都入了座。

到底都是女儿家，裴霁和顾徵在这里也不合适，二人略说了几句话就下去了，临走之前，顾徵把阿衡托付给了宴明琅照顾。

阿衡从来没有经过这样大的阵仗，见过这么多亲戚，便很是紧张，一改往日的活泼，说两句话就害羞。

袁老夫人一见她就忍不住落泪：“好孩子，快过来，到外祖母这里。”

阿衡紧挨着宴明琅，有些害怕不敢过去，被宴明琅轻轻往前一推：“那是你外祖母，快过去吧。”

阿衡这才上前给袁老夫人福身行礼，还没蹲下去，就被袁老夫人一把抱在了怀中，其余人莫不跟着抹眼泪的。

宴明琅和袁心劝解了好大一会儿，袁老夫人才渐渐地止住了伤心。

“以后就好了，”她拍拍阿衡的手，“等进了宫，好好孝顺你母妃，她这些年想你想的可苦了。”

阿衡乖巧地点点头，又与几个年轻女孩子们互相见了礼。

这些人都是第一次见阿衡，一时都好奇地打量着阿衡，袁老夫人和孙氏就问阿衡平日里做什么，爱吃什么，爱玩什么。

阿衡怀里抱着自己的肥猫儿，细细地答袁老夫人的话。

无非是园中四季的景色，一时夜宴上倒也十分和谐。

阿衡毕竟天性天真烂漫，和人熟了以后，就不再拘谨，嘻嘻哈哈地说起这桌子上的吃食来，还给众人介绍篁园哪处最好玩。

正是一派欢声笑语的时候，宫人来报，说是二公主和七公主联袂而来。

众人忙起身迎接。

汝欣很不耐烦这种场合，不咸不淡地跟袁老夫人和孙氏打了招呼，就径直坐进了上首，顾婉茹倒还顾及着几分情面，和众人说笑了几句。

这二人一来，席间的气氛就冷了很多。

“怎么不说不笑了？”汝欣翻了个白眼，“顾九，你难道不待见我们？”

众人脸色都不好看，阿衡已经有了名字，汝欣还喊她顾九，连声九妹妹都不叫，这岂不是在糟践阿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