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心思各异

宴知秋谦虚地笑道：“老夫人快别夸她了，这孩子没脸没皮，老夫人夸一句，她便顺杆儿往上爬了。”

袁老夫人上了年纪，就喜欢花骨头儿一样鲜活的女孩子，闻言摆摆手：“郡主不知道，这女儿家就是要活泼泼的才好，你看养在我身边的几个女孩儿，我就跟她们说，人这一辈子要活个顺心顺意，被这个规矩那个规矩绑着，做什么事情都束手束脚的，这还活个什么劲儿呢。”

“外头的规矩，那就是做做样子给人看，关上门，咱们自家人在一块儿，这么拘束干什么？我看嘉成县主这样子就很好，活得很通透。”

宴明琅没想到袁老夫人还有这番见解，当下就对老夫人多了一丝好感，真心实意地给老夫人行礼问安。

袁老夫人见宴明琅生得好看，又这样知礼大方，心里更是喜欢，转眼看到裴霁，不免遗憾，几年前这两个孩子坏了姻缘，一个蹉跎至今，另一个又波澜横生，真是老天不长眼。

裴霁和宴明琅给几个长辈行礼过了，宴明琅又和几个平辈们见礼。

她这几年深居简出，很少去参加勋贵们的聚会，都不认识这些年轻女孩子，再者，毕竟她已经二十多了，这些女孩们才十几岁的年纪，宴明琅在京中大放异彩的时候，眼前的女孩们还都是小孩子。

她们早就听说过宴明琅的名头，此时都很好奇地看着宴明琅，只是一个个地不敢和宴明琅搭话而已。

正好顾徵进了屋，众人又是一番见礼，女孩们的目光就被裴霁和顾徵吸引了过去。

表兄弟两个都生得俊俏风流，又身份尊贵，情窦初开的女孩们难有不动心的。

这里头袁家的二姑娘袁心是定了亲的，说给的人家正是武功侯家的世子，赵宝儿的亲哥哥，袁夫人孙氏的外甥女何薇薇也有了人家，正是袁家的儿媳妇郝氏的娘家堂兄。

倒是亲戚套着亲戚，坐在这里的人，可都是一环扣一环，一条船上的人，出了事，谁也跑不了。

剩下的女孩子们都目光灼灼地看着裴霁和顾徵。

袁家四姑娘袁好胆子大一些，年纪又是这里头最小的，就娇声问顾徵：“二表哥怎么才来？大表哥和嘉成姐姐都进来好一会儿了呢。”

她生得和镇北王妃、敏贵妃姊妹俩很相似，平日最得袁老夫人的宠爱，性子也不免娇纵一些，天不怕地不怕的。

此刻袁好一双眼里只装得下顾徵，只要有心的人都能看出来，袁好这是中意顾徵了。

只可惜顾徵待她，却像是待妹妹一般。

原本还有些失望的其他几个姑娘立刻又活了过来。

女孩们都明白，嫁给顾徵，对她们自己，对家族都有好处。

虽然裴霁也很好，但毕竟身份上比顾徵差了一层，将来又要去北疆，何况还和二公主汝欣之间传得沸沸扬扬的，她们也都不敢招惹裴霁。

只有庶出的三姑娘袁满含情脉脉地看着裴霁，满眼里都装着欢喜。

宴明琅一眼瞧见，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裴霁正好看到她笑，不知为何，心情也好了很多，就低声问宴明琅：“你笑什么？”

“我笑还不到春日，这桃花却一朵接一朵地开，世子，你该去瞧瞧你家的风水了。”

裴霁顺着宴明琅的视线看去，便看到袁满那双灼灼的眼睛，眉头微微蹙了一下：“你不用担心。”

“我担心什么了？”宴明琅乜斜了裴霁一眼，恶狠狠地警告他，“裴霁，你要是敢闹腾出事儿来，你看我怎么折磨你。”

裴霁笑了，折磨？

他已经看透了宴明琅，不过是嘴硬罢了。

无论如何，他得将宴明琅留在身边，娶不成，那就抢。

两个人嘀嘀咕咕，袁满瞧见了，心里多多少少有些难受。

一时众人散了，袁满这脸上还没挂上笑。

她和表妹孙淑洺住在一处，孙淑洺是个没什么心思的，瞧见袁满不如意，就问她怎么了。

袁满摇摇头：“只是夜里换了地方睡觉，有些睡不着。”

“你骗人，”孙淑洺鄙夷地哼道，“你定然是瞧见了镇北王世子和嘉成县主说话亲密，才不高兴的。”

“哎呀，你别胡说，”袁满忙掐了孙淑洺一把，“他们俩说他们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有没有干系你最清楚了，”孙淑洺撇撇嘴，“你可得拿定主意，我姑母没点头，你不许自己瞎折腾，那裴霁有什么好？二十六了还孤身一人，身边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指不定是有些什么毛病呢。”

“他跟嘉成县主不清不楚，现在还多了个二公主，你若真的与他有了什么，光是一个二公主，就能叫你扒一层皮下来。”

袁满嘴上答应了，闭上眼却仍旧想着裴霁，只恨自己不是袁夫人肚子里出来的，不然，袁夫人早为她打算了。

今夜篁园许多人都睡不着，夜半时分的过溪阁还灯火通明。

顾徵拿着一份折子，正坐在灯下仔仔细细地批阅，抬眼见章台还跪在下头，便把手边的几张纸扔在了她脚下。

“你识字，仔细瞧瞧上头的东西。”

章台哆嗦着手拿过来瞧了，立刻就不住地磕着头，求顾徵饶命。

“我当时抬举你，是看在你对阿衡忠心耿耿的份上，我说过，你只能对阿衡一人忠心，你却好，跑去与我母妃告状，章台，你出息了。”

章台紧咬着嘴唇，苦苦求饶：“殿下，是贵妃娘娘问起来，奴婢才说殿下夜里常来看望公主，奴婢并没说别的……”

“住嘴！”顾徵一脸怒意，“你也大了，过几日阿衡回宫，你便留在篁园吧。”

章台一颗心一下子坠到了谷底，眼睁睁地瞧着顾徵抬脚进入了阿衡的闺房，忙想追上去求饶，被兰亭拉住了。

“你这是何苦？留在这里就留在这里吧，总比丢了小命强。”

两个丫头老老实实地站在阿衡闺房内，盯着帐中顾徵的影子瞧，顾徵不动，她们也不敢动，却都将嘴唇咬出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