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逼问

“你松开。”

宴明琅说话的声音很小，她试着挣扎，却发现裴霁的力气很大，她挣脱不开。

“裴霁，你松手，”宴明琅恼怒起来，“别以为你救了我的命，我就不会把你怎么样，你小心我……”

“你会如何？”

裴霁一下子攥住了宴明琅的下巴：“给我下毒？宴明琅，你如今身上没有毒粉了，你还能如何？”

宴明琅拉下脸来：“裴霁，你什么意思？”

“我要你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六年前在京城一带叫人闻风丧当的毒医，到底是不是你？”

宴明琅紧张起来。

为什么裴霁非要揪着这个毒医不放？当年，她故意放出毒医的名头，只是为了吸引千机阁阁主罢了，自然，她是借着这个名头做了几件事，包括毒倒了昭昭的生父。

但仔细想一想，这些事情与镇北王府毫无瓜葛，为什么裴霁非要探究毒医下落呢？

裴霁不会以为所谓的毒医会解残心之毒吧？

宴明琅不想承认自己便是毒医，那样很有可能暴露昭昭的身世。

与裴霁相比，自然昭昭的事情最重要。

“裴霁，你大概是魔怔了，我如果是毒医，会不告诉你么？”

裴霁冷哼道：“你为人狡猾，说的话不能当真，当年毒医是个十分年轻的女人，与你年龄相仿，你们二人的毒术又旗鼓相当，且都会医术，说毒医不是你，老天爷都不会相信。”

宴明琅阴沉着脸，这人还没完没了了。

“裴霁，我日子过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去做毒医？哼，你去满京城打听打听，知道我会医术的人挺多，但知道我会毒术的人可没几个，我若大张旗鼓地把毒医的名头打出去，你以为我能进得了宫中？”

会毒术的人可不能随意进宫，宴明琅说的没错，她会毒术的名头传出去，恐怕从此以后，再也不能进宫陪伴太后了。

裴霁不死心，当年那毒医名噪一时，但只在京畿一带活跃了两个月，便销声匿迹了，谁也没见过毒医的真面目，难保不是宴明琅假装的。

“你隐瞒自己会毒术的事实，正如毒医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宴明琅，你少在本世子跟前狡辩！”

宴明琅硬着头皮道：“我狡辩什么了？裴霁，你我之间共同经历了几次生死，如今又联手辅佐四皇子，这样重要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告诉你？就算告诉你我是毒医，又不会怎么样，我有什么必要瞒着你？”

裴霁没法说出原因，难道要叫宴明琅说，那毒医把他给毒倒了，强行与他行了周公之礼么？

他今日若是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宴明琅，宴明琅指不定会如何笑话他呢。

“罢了，”裴霁松开了手，阴沉沉地盯着宴明琅，“我不问你毒医的事情，但是你要告诉我，宴昭昭的父亲到底是谁？”

宴明琅越发觉得裴霁是脑子糊涂了，昭昭的生父是谁，跟他有什么关系？难道要教昭昭习武，还必须得把昭昭的祖宗十八代都搞清楚？

那往上数，宴明琅也不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啊。

“裴霁，你不要无理取闹，昭昭生父是谁，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刚刚救了你，你却这个时候用这件事情来问我，这岂不是恩将仇报的小人行径？”

宴明琅很是激动，脸都红了，可恨她现在没有毒粉傍身，不然何至于被裴霁逼迫至此？

裴霁却误会了，以为自己的话把宴明琅给伤着了。

当年宴明琅正是天真烂漫的时候，被人糟蹋生下了昭昭，想必此事如同一根刺一般深深地扎进了宴明琅的心中，哪怕那个畜生已经死了，宴明琅依旧很伤心。

是他不该提及这件伤心事，叫宴明琅想起往事。

想来是他多心了，那宴昭昭只是生得好看而已。

天底下生得好看的人大概都有些相像，加上那日两人穿的衣服一样，所以冯也才会觉得昭昭和他长得像。

裴霁很快就下了决断，是冯也那小子看错了，一会儿回去，便罚那小子扎马步扎一天。

“明琅，对不住。”

裴霁向来敢作敢当，既然知道是自己的错，就大大方方地低头赔不是。

宴明琅哼了一声，但这声冷哼却很是心虚。

她得搞清楚裴霁为什么一定要找到毒医，要是和毒医有仇呢，她就决定一辈子都不会把她是毒医这个秘密告诉裴霁。

如果是有恩呢，那就酌情再定。

折腾了一晚上，等二人找到下山的路，天边已经现出了鱼肚白，新的一天又开始了难耐的燥热。

等到了二人吃鱼的小河边，宴明琅才觉得身上难受。

看着清澈的湖水，她就想跳进去好好洗洗。

裴霁行动比她快一些，先一步跳进了小湖中，溅起的水花把宴明琅的裙角都打湿了。

“裴霁！你知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伤，不能碰水！”

“知道，”裴霁闷闷地道，“所以我只是下来洗洗脸，并不做别的。”

他果然很快就上了岸：“你要不要下去洗一洗？”

宴明琅自然想下去，痛痛快快地洗洗澡。

可裴霁还在这儿呢，万一他偷看怎么办？

“还是算了吧，等回到篁园再说。”

裴霁蹙眉道：“你身上都有味儿了，你难道没有闻到吗？”

宴明琅大窘。

她当然闻到了酸臭味，任凭是谁，在这样的高温天气里，折腾了一天一夜，身上也会有汗味儿的。

不光是她有，裴霁也有啊，而且裴霁还多了一丝血腥味儿呢。

“关你什么事！”

宴明琅十分恼怒：“你去那边站着，不许往这儿看！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往这儿看一眼，我回去之后，定然会把你的眼睛挖下来！”

这番狠话毫无威慑力，宴明琅自己说着都有些心虚。

好在裴霁没和她计较，抱着飞雪剑就往远处而去：“我就站在这里，你放心，我不会看你一眼的，你自己警醒一些，遇到危险记得喊我。”

宴明琅盯着裴霁走远了，才下了湖，湖水冰凉，她都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痛痛快快地洗了澡，又顺手把衣裳都洗了，搭在湖边的石头上晒着。

正舒舒服服地泡在湖里，忽然觉得小腿上似乎缠上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