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相配

的确是巧。

“宴明琅，你既然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那么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裴霁眼底杀机已现。

只要宴明琅说错话，他会立刻杀了宴明琅。

“我还没想好，”宴明琅沉吟片刻，“世子，你无需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不会把此事泄露出去，我也不会害四皇子，相反，我还想帮四皇子一把。”

“帮？怎么帮？”

裴霁心底隐隐有个念头，又不太敢相信，宴明琅胆子不会这么大吧？

宴明琅不答反问：“世子准备怎么帮四皇子？”

她嘴角噙着笑容，眼神中闪烁着慧黠：“世子准备怎么帮，我就会怎么帮。”

“你可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开弓没有回头箭，一旦你决定了，就无法回头了。”

宴明琅收敛起笑容，郑重地看着裴霁：“世子放心，我知道我自己在说些什么，也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我虽为女流，但也明白谁才是明君。”

几个成年皇子中，二皇子顾逸性格软弱，耳根子软，容易受旁人挑。

三皇子顾裕能力才干倒是有的，却急功好利，眼中只有皇位而无百姓，非是明主。

大皇子顾瑞性情粗暴，气儿不顺便拿身边人撒气，已经打死了十几个宫人，早就被剔除了储君名单。

五皇子顾珏生母卑贱，本就没有继位资格，他自己又软弱无能，且好男风，坊间私德不好，很不受皇上待见。

也只有四皇子顾徵温润如玉，有仁君之风。

只要不是瞎子，都会选择跟随顾徵，奈何顾徵本人并无争位的意思，不知道急坏了多少想要追随顾徵的人，倒是应了那句话，皇帝不急太监急。

“世子难道还不相信我的话么？”

宴明琅莞尔一笑：“世子万里迢迢，从北疆进京，恐怕并不全是为了娶一位称心如意的世子妃回去吧？推举那位见山先生出山，也并不是为了还我人情，而是为四皇子准备的，是也不是？”

裴霁饶有趣味地看着宴明琅，这个女人聪明得可怕，又有一身的本事，倘若是个男子就好了，还能收入帐下为他所用，可偏偏是个女子。

女子终归是要嫁人的，就算不嫁人，也会因为太过心软而受旁人辖制，说不准哪日就会投向他人，实在是靠不住。

要想拿住女人，必得娶了她，将她时时刻刻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管，才不至于被女人背叛。

念头一起，裴霁就认真思量起来。

论家世，宴家虽然远远不及镇北王府，但宴知秋与镇北王妃有交情，且还是太后亲封的郡主，宴明琅又是县主，与他倒也堪配。

论相貌，宴明琅的确生得明艳不可方物，并不曾辜负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

才情人品自不必说，宴明琅事事妥帖，算是难得的佳人。

只可惜，宴明琅几年前曾被山匪糟蹋过，还生下了一个小拖油瓶，只凭这一点，就不可能成为世子妃。

但做一个贵妾还是没问题的。

收了宴明琅做贵妾，把她置于后宅之中，就不怕宴明琅掀出风浪来。

裴霁主意一定，便打算明日就向宴知秋提亲。

他伸手在宴明琅的几处穴位上微微一点，宴明琅便觉得身子能动了。

但因为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宴明琅的身子都麻了，一时人无法站稳，竟然倒向了裴霁的怀里。

宴明琅大窘，忙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越是着急，就越是站不稳，只好老老实实地伏在了裴霁的胸口：“世子再忍耐一下，我一会儿就好。”

裴霁黑了脸，本来想推开宴明琅，转而一想，反正他明日就要向宴知秋提亲了，明日过后，宴明琅便是他的人。

女子么，耍些小手段留住男人是很正常的事情。

虽然宴明琅并非一般的女子，但也终究是个女人。

裴霁就忍着性子一动不动，等到宴明琅终于能自己站稳了，才几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

“宴明琅，记住你今日说的话，不许将此事告诉任何一个人，否则，本世子会叫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四个字对宴明琅来说毫无震慑力。

她上辈子一个人被困在那小小的跨院中，从一开始的一日三餐，到后来的三日一餐，从残羹剩饭到酸菜馊水，她都忍下来了。

她经历过生不如死的日子，也不过如此。

“世子放心便是，我宴明琅答应过的事情，从不反悔。”

二人在敞轩中待了许久，直到太擦黑才出来。

白术都靠着墙睡过去了，还是宴明琅把她给叫醒的。

“小姐！”白术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用手背胡乱抹了抹嘴角的口水，就朝着宴明琅一个劲儿地眨眼睛。

宴明琅蹙了蹙眉，疑心白术是眼皮子抽风了。

“你怎么还拿着这两把菜刀？幸而咱们小厨房里不用开火，不然厨娘还找不到切菜的家伙事呢。”

白术不好意思地笑了，她想把菜刀收起来，却没地方放，索性就都拿在了手里。

主仆二人先出了敬亭轩，沿着一路亮起来的红灯笼，往烟雨台的方向而去。

裴霁负手立在门口，目送着宴明琅走远了，才缓缓步下台阶。

“世子，您今日都给嘉成县主说好了？”

裴霁瞥了一眼冯也：“说什么？”

他脾气不好，总板着一张脸，冯也这些老部下都很怵裴霁。

这一瞥，倒叫冯也不好开口了，支支吾吾老白天，才挤眉弄眼地干笑了几声：“世子，属下都看见了，您和嘉成县主在屋子里……哎，总之你们两个人太亲密了，乍一看，就好似夫妻两个呢。”

裴霁没说话。

他和宴明琅真的很般配么？

应该错不了，不然冯也这小子也不敢瞎说。

既然如此，那明日就应当多多备下一些礼物，诚恳向宴知秋提亲，这样也显得他重视一些。

只可惜没有提亲的人，不过好在宴明琅也算是二嫁，说出去总不如头婚体面一些，一应规矩能省则省了吧。

无人可托付，那明日他就亲自上门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