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对峙

既然已经有了怀疑对象，那宴明琅早晚跑不了，也不急于这一时。

裴霁定定心神，一把攥住了宴明琅的下巴：“你今日必须说出你来阿衡书房的目的，否则，就别想走出这书房！”

宴明琅身子不能动，眼睛尚能眨。

她眨眨眼，目露笑意：“怎么，世子还想杀了我不成？”

轻巧香软的呼吸撩拨着裴霁的心弦。

他一向冷漠的心，好似忽然被人敲开了一个口子，呼吸就顺着这口子往里灌，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果然，会下毒的女人不能惹。

裴霁猛然松开了手，手指上还残存着一丝香软细腻。

他微微有些不自在：“宴明琅，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我不杀你，是因为你是秋姨的女儿，若非如此，你早就在我手下死了千百回了。”

“你以为我不想杀你么？”

既然今日已经撕破了脸，宴明琅索性就豁出去了：“裴霁，实话与你说，就冲着今日你摔打昭昭，我就想毒死你！”

裴霁越发烦躁起来，果然还是宴昭昭那个小子惹出来的祸！

二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谁都不肯让步。

两间敞轩仿若成了战场，无形杀气充盈其中，就连外头的燥热都不敢溜进来。

冯也和白术恰在此时，不合时宜地进了后院。

“冯也，你家世子在做什么呢？”

白术手上还拎着两把菜刀，她很是疑惑，镇北王世子和自家小姐现在的姿势，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的……那么的亲密？

冯也更糊涂。

世子明明不近女色，身边除了哑奴之外，再无第二个丫头了，可为什么现在却靠着嘉成县主这么近？好似……好似都要贴到一起去了！

他是不是不该这个时候过来？

冯也转头看了一眼白术，视线落在了白术手中的菜刀上，更是悔得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他是脑子不正常了，怎么还能带着这个傻大姐来！

世子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中意的女人，正要有所进展，可千万不要被他给搅黄了。

冯也忙低声和白术商量：“白术姑娘，你看主子们都有事呢，要不，咱们去前头等着？”

白术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小姐自从被周成益那个混蛋伤了之后，一直都没找到合适的人，如今终于遇到了意中人，她可不能破坏小姐的好事。

哦，是了，也不能叫身边这个臭小子坏事。

白术抡起一把菜刀就顶在了冯也的腰间：“快走，不许耽误我家小姐的好事儿。”

宴明琅眼睁睁地看着白术还没过小桥，就又折返了回去。

她刚要喊人，就被裴霁捂住了嘴巴。

“闭嘴，宴明琅，你如果不想死的话，就老实听我的。”

宴明琅这回是真的感觉到了杀机，形势不如人，纵使她毒术高强，被裴霁制住了手脚，也无从下毒了。

想来习武的确有个好处，如果昭昭学会了这点人穴道的法子，以后就不用怕昭昭受欺负了。

“你还不肯说么？阿衡的小札中到底有什么东西！”

宴明琅呜呜咽咽了半天，裴霁才反应过来，他还捂着宴明琅的嘴巴呢。

裴霁连忙松手，脸上颇有几分不自在：“快说！”

“我若是说了，你得答应我三件事。”

宴明琅并非不肯与裴霁说实话，只是觉得时候未到。

光靠她自己，哪怕重生一回，也无法帮着顾徵登上帝位。

她还没有狂妄自大到这个地步，总要寻一个人帮忙的。

裴霁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但想让她说实话，裴霁就得给点好处。

否则，这样一个天大的消息就这么白白拱手送出，她岂不是吃亏了？

裴霁冷笑数声，就知道宴明琅奸诈狡猾。

但再奸诈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他这个猎人的手心。

“好，我可以答应你，”裴霁一口答应下来，“不过，这三件事不能叫我违背良心，也不能是我做不到的事情。”

“好说好说，”宴明琅笑得眼睛都眯成了月牙，“世子放心，我并非是那等奸诈之人，我说的这三件事，绝对不会为难世子的。”

裴霁冷笑更甚，宴明琅若不是奸诈之人，那这世上就再无奸诈之徒了。

“你说吧，哪三件事？”

“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自然会告诉世子的。”

钱要花在刀刃上，现在就把要求都提出来，未免太浪费。

事已至此，裴霁也不在乎宴明琅耍的这些小心眼了。

他点点头，示意宴明琅往下说：“你先说出你来阿衡书房找什么，我再放了你。”

宴明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裴霁此人防备心够重的，怪不得年纪轻轻就能统领北疆黑甲军。

“我的确是来找阿衡手札的，我想亲眼看看手札上的字迹，我想验证一件事。”

“什么事？”

宴明琅微微一笑：“我想验证千机阁阁主到底是谁。”

裴霁浑身一震，目露精光，身子不由自主又靠近了几分，急切地问道：“你知道千机阁阁主是谁？”

他叫人去查过，但千机阁太过神秘，至今无人知道千机阁在何处。

裴霁手下费尽心思，也只能查出宴明琅似乎与千机阁有关联，这也只是捕风捉影的事，并没有实证。

没想到竟然连宴明琅本人也不知道千机阁的阁主是谁。

可千机阁与阿衡有什么关系？难道还未及笄的阿衡就是千机阁阁主？

这也太可笑了，阿衡怎么可能是？如果说是顾徵，这还差不多……

电光火石之间，裴霁忽然就想明白了。

顾徵！

是顾徵！

宴明琅已经从裴霁的反应中看出来了，裴霁应当是猜到了。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我与他接触了几次，他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好似对我很熟悉，我当时并未起疑心，只以为是因为他把我的消息打探得清清楚楚，才会对我了如指掌，实在是没有想到，原来他就是四皇子。”

宴明琅朝着书案的方向看了一眼：“今日是个巧合，若非世子与我说起游历天下，又谈起风物志，我也不会想到那日在千机阁内看到的小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