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落水

汝欣板起了脸：“胡说！那顾九都能下水，为何我下不得？给我起开！”

她一脚踹开宫女，卷起裤腿，闭着眼便往水里跳。

哪知道这水深得很，汝欣跳下去没碰到底儿，反而一头栽倒，她又不会水，就只好伸开手脚在水里乱划拉，一张嘴，就往里头呛水，呛得她都翻白眼了。

宫女见状，连忙大喊“救命”。

“快来人哪！二公主落水啦！”

各处院子里都刚用完晚膳，趁着傍晚凉快一些，要么出来走动走动，要么就在院子里乘凉。

顾婉茹恰好就跟在汝欣身后。

“蠢货！”

她一双眼睛放光，盯着在水里扑腾的汝欣，笑得见牙不见眼，倒比平常楚楚可怜的样子更好看几分。

“我还以为她要去做什么呢，原来是要下水摘荷花，真真是笑死个人了。”

碧玉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但主子笑了，她也得跟着干笑几声：“公主，咱们要不要去救二公主？”

“救什么救！”顾婉茹瞪了碧玉一眼，“她淹死才好呢！”

淹死了，就少了一个人跟她争裴霁。

宫女的喊声引来了人，离得最近的摘星楼也开了门，裴霁负手立在门前，往储玉湖中看了一眼，一动也不动，丝毫没有跳水救人的意思。

顾婉茹就更加高兴了：“裴霁都不肯正眼看二姐姐，她这是表错了情呢。”

湖边聚集的人越来越多，终于等来了会水的小太监，下去将已经翻了白眼的汝欣救了上来。

宴知秋闻讯赶来，忙给汝欣施救。

幸而救得及时，呛进肚子里的水不多，但这也叫汝欣遭了好大的罪。

“二公主这是做什么？”宴知秋又气又急，“我不是嘱咐过二公主，头上的伤口千万不能沾水，这一天都不到，二公主怎么这么不小心？”

闻讯赶来的顾衡更是黑了脸，逼问伺候汝欣的宫女：“二姐姐怎么会落水？你们都是怎么伺候的人！”

宫女们都被吓破了胆子，哭着把事情的原委说了。

众人都面面相觑，没想到汝欣会这么傻。

“二姐姐，你要是想采荷花，得去烟雨台下面那块地方，那里水浅一些，淤泥也少，我都是去那里摘的。”

汝欣已经清醒了，见自己出了丑，又听宴知秋说头上伤口见了水，可能会落疤，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裴霁呢？裴霁哪儿去了！我头上的疤是他弄的，他得负责，他得娶我！”

站在外围的宴明琅闻言便翘起了嘴角，裴霁这下子惹上了麻烦，估摸着很难甩掉了。

“你笑什么？”

冷不丁的，裴霁的声音在耳边炸起，宴明琅一个激灵便往后退了几步：“世子走路无声无息，可知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裴霁淡淡地瞥了宴明琅一眼，“你如不心虚，有什么好怕的？该不会是因为惹了麻烦，无颜面对本世子，才故意找的借口吧？”

宴明琅蹙蹙眉，这人真是小气，她知道做错了，不该把小猫和魏延忘了，也不该招惹上燕王余孽，但事情已经发生了，这人怎么还揪着不放！

偏偏她还没法反驳，真是叫人生气。

“世子快去看看二公主吧。”宴明琅冷笑道，“二公主对世子一片深情，为了世子，心甘情愿跳湖摘荷花，世子可莫要辜负了佳人情意。”

裴霁眼眸忽然冷厉起来：“宴大小姐很希望我娶了二公主？”

宴明琅被他的眼神瞪得更加心虚了，甚至有些惧怕。

瞪她做什么？问她有何用？

又不是她娶亲，要是她能做主的话，那她宁愿娶了顾衡，最起码娶回家中，一块吃饭也香甜一些。

裴霁也没指望宴明琅回话，他问完了就走了。

汝欣终究没看到心上人，气得差点昏死过去。

这一晚上把宴知秋折腾得够呛，宴明琅看不下去，半夜去接宴知秋，干脆一剂猛药把汝欣给毒晕了。

“明琅！你这不是在胡闹吗？”

宴明琅拖着宴知秋就走：“娘，你就是太好说话了，汝欣不就是落个水？现在的水又不冷，她在水里扑腾一阵子就被救上来了，我看她生龙活虎，何必折腾你？哼，就是心里有气撒不出，就撒到娘身上来了。”

宴知秋心里都明白，她只是不愿意和汝欣翻脸。

母女二人默默走回烟雨台，远远看见储玉湖边上黑压压站了一群人，吓了一跳。

定睛一瞧，顾衡竟然站在一张桌子上，挥舞着手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走近了才听清楚。

“大家抓紧时间，趁着夜里凉快，在这湖边上给我挖出一条渠来，一直通到外头的漳河去，争取三个晚上干完，挖完了水渠，再去山顶上把那大大小小几十个泉眼都给我挖了！”

顾衡豪气干云，竟然也换了一身短打扮，手里还拄着一根铁锹，想来一会儿也要跟着挖水渠。

“阿衡，你深更半夜的不睡觉，这是在做什么？”

顾衡见是宴明琅母女，咧嘴一笑：“我吓着你们了吗？你们放心，这都是咱们园子里头的宫人侍卫，守规矩得很，进园子的百姓，我给他们安排到山脚下了，惊扰不了你们。”

宴明琅更加吃惊了：“你还叫百姓进了园子？”

“是啊，明琅姐姐，你白天提醒了我，这么大的一片储玉湖，白放着可惜了，不如把水都给放出去，让乡亲们浇浇地，咱们景山上除了储玉湖，还有泻玉湖、流玉湖等大大小小好几个湖呢，山顶上也有几十个泉眼，另有一条青玉河，把这些水都放出去，能浇好多地。”

“虽然不能救了全云州府，最起码景山这周围的几个乡，我还是能救的，老天爷不长眼，那就得咱们自己救自己，能救一个是一个。”

顾衡笑吟吟地张开双臂，大篆将她从桌子上抱下，她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推着宴明琅和宴知秋往烟雨台走：“你们放心就是了，他们白日不在这干活儿，不会惊扰到你们的。”

宴明琅反手就抓住了顾衡的手：“阿衡，你可想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