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她活该

“啊！”

有宫女慌乱尖叫，四散奔逃，而与顾婉茹一道孤零零地留在原地的，只有王嬷嬷那没了脑袋的身子。

她的头颅咕噜噜地滚进了一旁的草丛中，留下一道血印子，在青石板上分外刺眼。

宫中侍卫都傻眼了，他们不曾收起刀剑，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谁能想得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

“明琅……”宴知秋脸色苍白，紧紧握住了宴明琅的手腕，“小九儿她……”

宴明琅摇摇头，她们认识的那个小九儿变了，或者说，她们所认识的小九儿，一直都不是真正的小九儿，眼前的顾衡才是。

杀完了人，顾衡却一言不发。

她身边的小篆充当了话事人，大声吆喝着顾婉茹带来的宫女。

“你们这群奴才好好地记住了，这便是不懂规矩不知尊卑以下犯上的下场！收起你们那些小心思！好好地伺候七公主，若是七公主出现了什么差错，今日这老婆子的结局，便是明日你们的下场！”

一番话把慌乱尖叫的宫女们给震慑住了。

九公主连王嬷嬷都敢杀，还有什么不敢的呢？

顾衡摆摆手，叫那些侍卫退下。

她面上又恢复了清朗的笑容：“叫七姐姐受惊了，实在是这刁奴太气人了，我看不惯这样欺负主子的奴才，七姐姐尽管放心地在这园子里住下，今日之事，我一力承担。”

“来人呐，把王嬷嬷的尸身好生收敛，抬去给皇后娘娘，我再写封折子请罪。”

宴明琅再次被顾衡给震住了，杀了皇后的人，还要送给皇后看，顾衡的胆子可真不小。

“胡闹！”

顾徵大步流星走过去，虽然是斥责，眼中充满怜惜：“你今日闯了大祸了！你可知道！”

顾衡见了哥哥，才知道委屈，她眼圈儿都红了，偏偏梗着脖子，嘟着嘴，嗡嗡地道：“我不知道！管它是什么大祸，我自己去承担就是了！”

“不许胡说！”顾徵很生气，又十分心疼，“你难道不想回宫了？你不想见母妃了？”

顾衡撅着小嘴不说话了，一扭身，竟然趴在顾徵的怀里哭起来：“他们都欺负我！我不想回宫，我在篁园自由自在的，谁叫你们来的？你们都走，都走嘛！”

众人都觉得尴尬起来。

顾徵一边手忙脚乱地哄着妹子，一边给众人赔不是。

裴霁自然不会计较，宴知秋和宴明琅也不是小气的人。

顾婉茹见几个人都没当回事，便也不好说什么了。

裴霁更是主动善后：“今日之事，纯属这个腌臜婆子咎由自取，我看不怪阿衡，阿衡不用放在心上。”

宴明琅不由自主去看裴霁，才两天功夫而已，就阿衡阿衡地叫上了，裴霁倒是当真疼宠这个小媳妇呢。

“我觉得也不怪九妹妹！”

宫女堆里跑出来一个人，她提着裙角飞奔到了裴霁身边：“裴霁！”

定睛一瞧，原来是二公主汝欣。

宴明琅差点笑出声来。

她早就知道汝欣会憋不住的，但是没想到，汝欣这么高傲的一个人，为了见情郎，竟然会扮成宫女混进来。

宫女可没马车坐，天知道自小金娇玉贵的汝欣，这一路走来得遭多少罪。

不过，汝欣穿着这身宫女服制，倒是和她挺般配的。

汝欣只看了顾衡一眼，就缠着裴霁了：“裴霁，你怎么来篁园，也不跟我打一声招呼？篁园有什么可玩的？你还不如去对面的苍山呢，那里才好玩，要不，你现在就搬到苍山去，我对苍山可熟了，我带你玩，如何？”

裴霁瞬间变了脸色：“不好。”

汝欣也不生气，她对裴霁是真的很迁就，几乎是放弃了身为公主的骄傲，把姿态低到了尘埃里：“好好好，不去苍山就不去，景山也不错，我小时候来过几次，还记得哪里最好玩，我带你去。”

说着就去扯裴霁的袖子。

裴霁侧过了身子，汝欣就扑了个空。

“二公主请自重。”裴霁冷着脸，朝着众人微微点头，率先走了。

宴明琅和宴知秋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就也辞别。

顾徵自然是要留下来处置烂摊子，他叫人把青石板上的血迹都收拾得干干净净，又着人给汝欣安排住处。

汝欣方才被裴霁连番拒绝，脸上已经挂不住了，全是因为裴霁还在，才忍着没有发作。

裴霁一走，她就原形毕露了。

“离裴霁的摘星楼最近的是哪处？我住那里就成了。”

顾衡抽抽噎噎地道：“那里已经有人住了。”

汝欣蹙眉：“是谁？叫他挪出来！”

“是我，”顾徵颔首而笑，“父皇叫我陪着镇北王世子散散心，我自然要住在他左近，二姐姐若是有意见，大可以向父皇提。”

顾徵与汝欣同年，只比汝欣小几日，论序齿，要喊汝欣一声姐姐。

但汝欣却很怵这位总是笑着的四弟。

她哼了一声，不敢和顾徵顶着干，就开始撵顾婉茹：“我看好这琼花苑了，你去别的地方住去。”

顾婉茹脸色苍白，双眼含泪，也不知道是害怕汝欣，还是没有从方才的惊惧中缓过神来，竟然一脸可怜相。

顾衡先就不忍心了：“罢了罢了，七姐姐，你就住后头的秋林苑吧，和琼花苑正对着，你们自小都在宫里长大，住在一块也方便互相照顾。”

汝欣什么都带，自然全用的篁园里头的东西。

她又觉得什么都不好，便颐指气使地叫顾徵去信的时候，让贤妃把她的东西和人全送回来。

顾徵一一答应，折腾了好半天，天都要黑了，才把人都给安顿好。

秋林苑不比琼花苑阔绰，但比起七公主在宫里头的住处，这里已经是难得的好了。

宫女碧玉端了甜羹来，见顾婉茹灯下出神，就劝道：“公主莫要伤心了，王嬷嬷有今日的结局，也是她自己自找的，那九公主再不受宠，毕竟还是个主子，她很不该这样羞辱九公主。”

“谁说我伤心了？”

顾婉茹展颜一笑：“碧玉，你有一句话说得很对，王嬷嬷的细长，完全是她自找的，哼，她是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