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他的替身

坐上回城的马车，宴明琅的心依旧悬着。

她知道已经摆脱了追捕之人，可聚贤山庄的事，却越发让她觉得自己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一旁的白术见她细眉紧锁，以为她还在为昨夜的事忧心，便劝道：“小姐，你且放心，我已经与那个哑奴说好了，你与世子过夜的事绝不会走漏风声，不会坏了小姐清誉的！”

“你倒是个没心没肺的。”

没想到白术居然以为自己在为这种无所谓的小事担心，宴明琅摇头，她的手不自觉攥紧，“我的清誉早在五年前就已经没了，京城贵女仗着家世厉害些的养面首也不算新鲜事，更何况我这已经有了孩子的。”

“那小姐你担心什么？还是在担心追兵吗？”

白术担心地追问着。

“你昨夜难道就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她昨日也是给白术哑奴解毒的药丸，虽然不能对症下药，却也能够让她们较常人清醒，昨夜的动静不小，光是半夜那群不速之客的动静都不轻。

白术是伺候她伺候惯了的，连着夜间都十分警醒，怎么可能连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昨夜不知怎的，奴婢觉得格外累，头一沾到枕头就睡过去了。”

说起昨夜，白术脸上也露出了些许不解，“从前就算是帮着做体力活，也不见这么累的。”

“我知道了。”

听完白术的话，宴明琅再想到聚贤山庄的庭院里种的那些散发着奇异香味的花木，觉得事情越发棘手起来。

裴霁身上奇异的毒，那半本残卷，以及这路数奇诡的山庄……这一切仿佛都有关联，可是具体有什么联系，她目前也不知道。

马车缓缓地在郡主府停了下来，宴明琅才刚下马车，一声清脆的“娘亲”将她的思绪从疑窦中唤醒，她看向朝着自己奔来的小团子，哭笑不得地抱紧他：“这么急匆匆的做什么？”

“娘亲你昨天没回来，昭昭可想你了！”

他扑腾进她的怀里，眼神里满是依赖。

望着在自己怀里蹭来蹭去的昭昭，宴明琅有些好笑，“怕是我不在家，你都乐不思蜀了。”

“娘亲，你跟世子出门，不带昭昭去玩。”

一眼就看到了前面那辆马车是之前见过的镇北王世子的，宴昭昭不满地嘟起嘴，“娘亲是不是在给昭昭找后爹？所以才不带着昭昭？”

这话让宴明琅哭笑不得，反应过来之后赶紧又捂住他的嘴，“不许胡说。”

马车上的裴霁将他们母子间的对话听了去，他并没有什么表情，但一旁的哑奴却是十分气愤，那模样简直恨不得冲出去教训小孩子一般。

“马上又是月中了。”

他没有犹豫，从马车上下来，看向正轻声跟昭昭说着什么的宴明琅，“又到了月中，还得劳请宴小姐。”

昨日虽说遇险是因为他，可也要多亏他周旋，宴明琅对他一时间也冷不下脸面，“先进来吧。”

被牵着走进门的宴昭昭一直回头打量着裴霁，大眼中满是打量，裴霁对此也毫不在意，任由他好奇地盯着自己。

“你长得真好看。”

宴昭昭趁着娘亲回房去拿东西的间隙，凑到裴霁面前，他支着下巴认真地道：“娘亲很好看，昭昭也很好看，可是你比我们更好看。”

这算是夸人的话？

正端着茶的裴霁忽然喝不下去了，他放下茶杯，看着这个分外胆大机灵的孩子，他本不喜欢童稚，可是宴昭昭却意外地不惹他反感。

如果不是宴明琅带着这孩子之前在茶摊说他是个徒有其表的花孔雀……他从鼻孔中轻哼出一声，“男子汉要那么好看做什么？”

“但是我娘说，男人若是长得不好看，以后就娶不到媳妇。可是裴叔叔，你长得这么好看，为什么还没有娶妻？”

真真是被他这个不成样的娘亲教坏了，裴霁听着都觉得好笑，“你娘亲平素就跟你说这些？都不同你说道理吗？”

“娘亲说，做人做事都循规蹈矩才没意思，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我在书院里同郑舒打架，我娘亲从不训斥我。”

想到自家娘亲的开明，宴昭昭又想起这些年娘亲始终独身一人，忍不住又问：“裴叔叔是不是要请我娘为你治病？”

“是。”

这些事无需隐瞒，裴霁点头。

“我娘亲医术高超，可是这世上值得她用心医治的人没有几个。”

见一切正如自己所预料的那般，宴昭昭更来劲了，“不如你跟了我娘亲吧？我娘亲很有本事的！只要你死心塌地地跟着我娘，我娘一定能保你长命百岁！”

裴霁：“……”

他哭笑不得，“可是你娘跟我说，我身上的病奇诡凶险非常，她也没有办法，你怎么知道她一定能救我？”

“因为娘亲——”

感觉受到质疑的宴昭昭正要脱口而出，却见到已经带着木箱子回来的宴明琅，后半截话硬生生地噎住了回去。

“你们在说什么呢？”

刚带着自己的宝贝箱子过来，宴明琅就看到了这一大一小相谈甚欢的一幕，她心下疑惑，什么时候裴霁跟昭昭也有这么多话了？

“我在问裴叔叔愿不愿意当娘亲的面首！”

宴昭昭丝毫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惊天骇俗的话，他看向宴明琅的眼神无辜而又真诚，“听郑舒说，有钱有势的女子独身居住，少不得要养几个面首在跟前，就连二公主跟前都有一个长得十分俊俏的小黄门，那小黄门我远远地见过一面……怎么跟裴叔叔长得有些像？”

童言无忌，可是落在裴霁耳中却是别有一番意思。

一想到汝欣居然敢在身边养跟自己容貌相似的太监，借此来肖想自己，他的眼神就不由得一沉，“真的跟我很像？”

“以前没见过裴叔叔的时候，我们也只是觉得他长得跟一般的小黄门不同。”

宴昭昭丝毫没注意到娘亲冲他使的眼色，自顾自地往下道：“一般伺候主子娘娘的小黄门都是年长些的做一宫总管，少有如此年轻的，更何况还这么出众，我们时常都会趴在一边偷偷看，说起来，二公主待那个小黄门也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