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落水

若是旁人敢这么跟自己说话，郑婉仪早就横眉冷对。

可郇国公乃是圣上的表弟，两人自幼一同学习骑射一同进学，感情非常人所能及……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恼怒和郁郁不平统统压下，露出笑容，“我晓得的，其实提到这位堂兄弟，是想着这么多年明琅孤身一人，若是能觅得如意郎君……”

说到这里她羞惭笑笑，“没想到一番好意被误解了。”

众人露出原来如此的神色，只不过郇国公夫人还是觉得不妥，她劝道：“姻缘天注定，你若是真的为了明琅好，该帮忙的时候帮忙就是了。”

宴明琅没想到郇国公夫人居然会如此帮自己说话，她心下感激，只是不能明言，便轻声道：“国公夫人所言极是。”

见众人都帮着郇国公夫人说话，郑婉仪也不去触这个霉头，正招呼着大家看戏的时候，一个丫鬟急匆匆地从外面跑进来，“不好了王妃！小姐跟各家公子小姐玩的时候掉进水里了！”

听到这个消息，郑婉仪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好在丫鬟喜儿及时搀扶住她，她这才稳住心神，“人呢？可救上来了？”

宴明琅听说孩子们出事，此时也顾不得其他，径直朝着孩子们戏耍的池塘那边走去。

莲叶田田的亭台楼阁挤满了人，照料小主子的奶娘和婢女把这里围得水泄不通，宴明琅很费了一番功夫才挤进来，见到浑身湿漉漉却无人问津的昭昭，她心头一紧，旋即用自己的外衣将他裹了起来。

此时郑婉仪也带着各家夫人来了，她一见到躺在乳娘怀中不省人事的女儿，差点跪了下来：“涵儿！”

一把拨开旁边的丫鬟，她将女儿搂在怀里。

不明所以的郑夫人见自家儿子好好的，宴昭昭身上却湿漉漉的，加上路上听来报信的小丫鬟说，是有人推了涵儿才致使落水，已经有了计较：“宴小姐，王妃邀你来做客是抬举你，可你瞧瞧你的儿子，居然推涵儿下水！真真是恩将仇报！依我说，就该送去官府！”

沉浸在悲伤里的郑婉仪猛然看向搂着宴昭昭的宴明琅，眼神中是刻骨的厌恶：“是你儿子干的？”

“现在追究是谁干的没有意义。”

瞧着那小女孩被她搂得死紧，宴明琅实在是看不下去，上前拂开她的手，却被郑婉仪警惕地抓住：“你要对我女儿做什么？”

“你女儿本来还可以得救，你若是再这么死死地搂着她，那就真说不准了。”

见郑婉仪依旧将信将疑地望着自己，宴明琅只是冷淡一笑，“看来王妃不信我。”

“若是涵儿有什么好歹，我要你们宴家全家陪葬！”

虽然已经命人去请大夫了，可此处离前院后院都有好一段距离，等大夫赶过来，只怕涵儿是真的没救了。

依依不舍地将女儿送到宴明琅面前，她眼神中带着深切的恨意，“你要是——”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宴明琅已经出手，她手法极快地在小女孩的腹部按压紧扣几下，原本青白着脸毫无生息的小女孩就呛出了好几口水，紧闭着的双眼也半睁不睁的。

“涵儿！”

平日里对这个女儿总是不甚满意，嫡子跟嫡女的差别大了去了，可现在郑婉仪只有慢慢的庆幸，她抱着女儿亲了又亲。

旁边的郑夫人见她似乎忘了追责，忙不迭地提醒：“王妃可别忘了，是谁让涵儿遭罪的。年纪这么小就这么顽劣，等他长大了那还得了？”

嫂子的话提醒了郑婉仪。

她让乳娘先将女儿带回去，自己则是擦干了脸上的泪，望着站在一起的宴明琅母子，眼神无比冷淡：“明琅，这件事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交代？”

“我方才已经问过了，此事与昭昭无关。”

宴明琅好整以暇地看向郑夫人，“郑夫人是如何得知昭昭推了涵儿的？你怎么知道不是郑舒推的？”

“舒儿和涵儿可是表兄妹，他怎么会推涵儿？”

当下就否定了这个说法，郑夫人说完又有些得意，“我们郑家家学教养可不是一般的小门小户能比的。”

“在场的还有其他各府看顾小主子的乳娘，倒不如问问她们看到了什么。”

宴明琅眼神中含着笃定，若这里只有王府的下人，她不会如此行事。

“这位是李夫人家的乳娘，不如问问她？”

对宴明琅的提议丝毫不怵，郑夫人甚至主动拎出了一个人，穿着深紫色褙子的乳娘走了出来，她的神情显得局促不安，面对郑夫人的问话，她结结巴巴地，不敢开口。

“你只管说实话。”

脸上露出了一抹得意，郑夫人的神情简直能用眉飞色舞来形容：“有我们在，你放心，绝不会让人为难你。”

李夫人虽然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但是到底在三王爷府上，也只能咳嗽两声，“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只管说。”

“当时奴婢等人都在亭子里候着，看着主子们在这边玩耍，原本玩的好好的，可后面不知怎的，郑家小公子跟宴家的吵起来了。”

乳娘硬着头皮开口。

“他俩一直不和，吵起来也不算什么稀奇事。”

宴明琅淡定开口。

“小孩子吵架不算什么，可推人下水就是大事了。”

阴阳怪气地，郑夫人见宴明琅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心中莫名不舒服，“其实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要你好好地给王妃道歉，说不定这件事就可以揭过去。”

“王妃，我倒是觉得如果道歉就能将此事揭过，也未免太轻了。”

宴明琅转而看向郑婉仪，“孩子虽小，可现在也到了明事理的年纪，若不能早日匡正，以后必会闯下更大的祸。”

“你知道就好。”

对于宴昭昭将涵儿推下水这件事依旧怀着怨恨，郑婉仪的语气自然也算不上好。

“来，你继续说，郑舒和昭昭吵完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就在郑夫人和郑婉仪都等着宴明琅道歉的时候，宴明琅无比淡定地询问那名奶娘。

那奶娘神色也讪讪，“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