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先下手为强

“见山先生？”

一旁闲话家常的夫人听到这个名字，顿时来了兴趣，她眼中都在冒光，“那位见山先生，我家爷也想着请过来为儿子开蒙，可他眼高于顶，孤傲得很，送上门的金银财帛都被原封不动地送了回来。”

“不慕金银不贪权势，如此高风亮节确实难得。”

宴明琅感激地看向郑婉仪，“多谢王妃引荐。”

花厅这边坐了好一会子，有小厮过来通传，说戏台子已经搭好了，只等着各位夫人过去听戏，宴明琅见昭昭有些坐不住了，便先起身带着他过去了。

郑婉仪则是借着这会儿的功夫到后面更衣，跟在她身后的丫鬟喜儿忍不住问道：“王妃，方才我听着那见山先生似乎很了不得，这样的人物为什么不请来为姐儿开蒙？”

“你懂什么？”

这喜儿怎么说也在自己身边待了这么久，居然连这点眼力价都没有。

郑婉仪闲闲散散地在侍女的伺候下换着衣物，“见山先生性子孤傲，方才那位是户部尚书家的李夫人，连她都请不动见山，更不必说旁人。再者，王爷最烦这种清高自诩的人，有几分才华又如何？不得重用就永无出头之日。你且放心，宴明琅绝对请不动见山。”

……

因着其他几位夫人也都带了家中幼子，他们年纪大多相仿，宴明琅也就放昭昭同他们一道玩耍，自己则是跟郇国公夫人坐在一道。

郇国公夫人是个白白胖胖的中年妇人，她面上总是挂着和气的笑容，叫人心生亲近，此时她也正低声道：“那见山先生是个狂狷孤傲的性子，你若是去请，少不得要吃闭门羹，连户部尚书这样的家世都请不动他，我劝你还是另做打算。”

“见山先生的才华人品都无可挑剔，正是户部尚书都请不动他，我才觉得此人堪为良师。”

宴明琅有自己的看法，她知道郇国公夫人是为了她好，也知道郑婉仪不会如此好心，“她料定我请不动见山先生，我便要向她证明。”

“你自己心中有计较就好。”

见劝不动她，国公夫人也没再多说什么。

两人正在咬耳朵，换了一身浅绿曳地长裙的郑婉仪走了过来，她依旧亲热地坐在宴明琅的身侧，因着其他夫人都在看戏，众人也没注意到她们之间的对话。

“明琅，这些年我一直都在后悔。”

台上咿咿呀呀的唱戏声将郑婉仪的低语遮掩下来，只有坐在她身侧的宴明琅听了个明白。

她故作不解地看向她，“王妃什么意思？我一时间竟有些不明白。”

“你又何必一口一个王妃？叫我听了心里真真是不舒服。当年你我姐妹相称，有什么好东西我都紧着你，没想到就因为一桩没成的婚事，你我之间竟是生疏至此。”

叹了口气，郑婉仪拿着手帕擦了擦眼角，“你可是还记恨我那堂兄？”

“你堂兄？”

只装聋作哑便是，宴明琅露出疑惑之色，“你的堂兄是？”

郑婉仪脸上的悲凄之色顿时僵住了。

她没想到宴明琅居然如此惺惺作态，她可不相信她这么快就忘了周成益！

“是我那周姓堂兄，当年差点与你成婚。”

如今周成益也在三王爷的提拔下当了京城周边的县丞，只是比起原本为周成益安排的路，这样的晋升实在是太慢，郑婉仪也少在这等无用之人身上花费功夫，她暗暗打量着宴明琅的脸色，见她丝毫动容都没有，不由得暗暗唾骂。

“啊，我想起来了。”

宴明琅倒也没有蓄意打击报复，这些年三王爷连带着郑家对周成益的暗中提携，她不是不知道。

不过这等小人物一辈子也只能在县官的职位上打转，她语气中显露出几分惋惜，“周家公子当年对我口出恶言，原本我是想早点忘了的，如今你一提，我又想起来了。”

郑婉仪脸上笑容一僵。

“对了，不知道周公子如今在何处高就？”

她又故意问道。

“高就谈不上，只是这些年依旧念着你，那日自金銮殿上下来之后，堂兄同我说他很是懊悔，不知怎的竟是说出了那些话，其实他心里对你很是记挂。前不久我还听娘家嫂子说起，堂兄至今未娶。”

最后一句，郑婉仪说得很轻。

“他至今未娶，说不定是有隐疾。”故意装作听不出她话语中的暗示，宴明琅声音稍稍提高了些：

“那这么说来，王妃今日请我来是为了给你堂兄治病？这不太好吧？大家都知道我只为女子诊治，若是轻易为外男……更何况这样的病，我一个女子又怎么好诊治呢？”

原本正在专心听戏的众位夫人纷纷看向郑婉仪和宴明琅，户部尚书家的李夫人更是嗅到了八卦的气息，笑嘻嘻地问道：“少有见到宴小姐如此不淡定的模样，什么病到了你手下都是药到病除，怎么还跟王妃急了眼呢！”

“实在是因为王妃说的太不成体统了。”

面上露出为难，宴明琅摇摇头，“王妃是个顾念娘家情分的，好像说是她娘家的堂兄患上难言之症，至今未娶……若说是女子有孕育艰难之症，我还能帮上忙，可这……”

短短几句话她说的吞吞吐吐，任谁都看得出她的为难。

李夫人没想到竟是为了这等事，虽则是已婚妇人，说起这些却还是脸红，她摇着团扇示意她赶紧别说了，“王妃是好心，可这样的事如何能大包大揽？虽说哪家哪户都有一竿子打不着的穷亲戚，可这样的又能管他多久呢？”

郇国公夫人也点头表示附和，“王妃是好心，可宴小姐到底是女儿家，这样的病怎么能让宴小姐相看？”

“我——”

万万没想到居然被宴明琅抢先算计了一手，郑婉仪原本想着试探她的态度，看她跟周成益有没有再续前缘的可能，可现在……

“这样的亲戚不要也罢。”

郇国公夫人不明所以，苦口婆心地劝道：“这样的亲戚还是少些来往，你如今贵为王妃，莫要自降身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