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八尺观音像

“瞧着二公主似乎是对裴霁有意。”

不少人都被二公主这大胆出格的行为吸引了视线，宴知秋自然也看到了，想着方才二公主待裴霁那般痴迷的模样，她对裴霁自然也是满意欣赏，可当年宴明琅主动退婚在先，如今又带着昭昭，以镇北王的门第，再回头求娶明琅无疑是痴人说梦。

“我瞧着皇上对这一门亲事应当也是满意的。”

暗暗睨了一眼上座皇上的脸色，宴明琅倾身过去告知母亲，方才二公主拙劣讨好裴霁却被不留情面地拒绝的话被她悉数偷听了去，她嘴角不由得弯了弯，这一幕正巧落在二公主眼里，她虽然面对裴霁的时候装傻充愣，可宴明琅这抹满是嘲讽的笑……她眼神一暗，正要上前抓着宴明琅理论，一只轻柔的手却攥住了她的。

她满是怒气地回头，却见到郑婉仪眼神关切、含着制止的警告，“汝欣，你为皇祖母准备了什么礼？”

二公主这才回过神。

今日场合非同一般，这是太后的寿诞。

她强行压下心底怒气，勉强一笑，“我寻来的礼自然不是及你的好，谁不知道你为皇祖母铸了一尊八尺高的观音像，这等财大气粗，我可比不了。”

“送礼不在钱财，只在心意。”

见众人都知道了三王府的大手笔，郑婉仪也自觉颜面有光，借着说话的功夫，她将二公主带回了座席，压低声音道：“你既然心仪裴霁，难不成还要在裴霁面前跟宴明琅争吵？”

“你方才没看到！她在那边幸灾乐祸地笑！打量着我不知道她是在笑我？”

再想到宴明琅从前跟裴霁有过婚约，纵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还是嫉妒得要命。

“生气了可就不好看了。”

微微一笑，郑婉仪将汝欣的心思拿捏得死死的，见汝欣随着自己的话调整着，又倾身过去在她耳旁说了两句话，汝欣立马眼睛一亮，“你说的是对的，我之前怎么没想到？”

“且先将太后的寿宴正宴办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郑婉仪的眼神也越过人群，落到了宴明琅那边，她的眼中带着浓厚的算计。

总觉得自己像是被毒蛇盯上了一般，宴明琅打了个喷嚏。

此时旁边桌案上传来了裴霁淡漠的声音：“听闻医者不自医，现在看来是真的了。宴小姐的身子似乎有些不适。”

“没想到世子居然如此体贴入微。”

裴霁突然提到自己做什么？

只想看好戏的宴明琅脸色有些发僵，她能明显察觉到，此时不少人都看向自己，她露出了一抹礼貌疏离的笑，“世子如何识得我的？”

“当年两家结亲，后又被退亲。”

裴霁倒也配合，他没有点穿自己与宴明琅早已见面一事，只是提起了当年婚约一事，“我一直好奇宴小姐何许人也。”

“呵呵……”

还真是不知该如何作答，宴明琅当年还是傻白甜的时候，被郑婉仪撺掇一番便求着娘亲退了亲，如今提起这茬往事也着实有些羞愧，不过关于退亲一事……现在看来倒是十分正确。

要是成婚之后日夜对着这张冷脸，还有他那八百个心眼子，那才真是要命了。

正在她不知如何应对时，站在太后身后的太监在钦天监的指示下，提着一口气道：“宴开——”

此时众人纷纷一改先前的散漫，纷纷起身行礼，又在皇上皇后的统率下齐声向太后贺寿。

搂着昭昭坐在主位上的太后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多了几条，她自来慈祥，也不怎么插手朝廷党争，加上母族势力强盛，声望素来极高。

在免去众人行礼、寿宴才算是正式开始了。

此时三王爷抢在大皇子之前率先起身开口，他脸上带着喜庆的笑意，“孙儿知道皇祖母虔心礼佛，但是宫中所铸的观音像都不能令皇祖母满意，孙儿特意请了名家大师，又着人请教过佛学大师，为祖母铸了一尊八尺高的观音像！”

他言辞慷慨激动，着实让人心生期待，就连不待见他的太后此时都来了兴趣，她将怀中的昭昭放在身旁，在皇后的搀扶下起身，“八尺高？”

“本想做更大的观音像，可是想到寿安宫门庭高度，若是再大，只怕不好放置。”

说着，三皇子便命人将备好的观音像抬进来，八尺高的观音像费了十六个太监才抬进来，如此庞然巨物，着实壮观，只是这观音像还蒙着一层红布，三皇子见到众人的惊叹之色，心中亦十分得意，面上还是无比谦恭，“皇祖母乃是天下最有福禄之人，还请皇祖母亲自揭下。”

“好、好！”

饶是平日里对三皇子所作所为颇多不满，可到底也是自己的亲孙子，这次的寿礼送的不错，着实合了她的心意，她在皇后的搀扶下亲自来到这尊观音像面前，怀着激动的心情将眼前的红绸拉下——

一尊白玉贴金的观音像出现在众人面前。

宴明琅听着身侧宴知秋发出来的隐隐惊叹声，嘴角却是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

三皇子此次出手的确阔绰，可是他不过一靠着皇庄铺面和赏赐俸禄维持的王爷，打造这尊八尺玉观音，少说得要五万两银子，这银钱从哪里来的？

他能想得到，其他人自然也能想到，皇后正暗自恼恨三皇子抢了大皇子的风头，此时煞风景地开口：“这尊玉观音的确不错，瞧着做工和玉料都是极好。如今好的玉石料子是越来越少了，找到这样的料子，应当花了不少心思。”

就是等着有人出头，见皇后打了头阵，容妃也笑着开口：“娘娘俭省惯了，玉石料子虽然难得，但只要花上多多的银钱，还有什么好东西是找不到的呢？还是三皇子孝心重，光是这块玉石料子都花了不少钱吧？”

“为博皇祖母欢心，花费点银子不算什么。”

三皇子知道容妃话语中的坑，却还是要博太后的好感，他望向太后，心意拳拳，“更何况太后礼佛乃是为天下积福。孙儿自然要一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