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宫中急召

“娘亲，镇北王世子长得真好看，就像昭昭一样好看。”

摸了摸自己的脸，宴昭昭看着抱着自己往里面走的宴明琅，“不过还是比娘亲丑了那么一点点。”

“就你会讨人开心。”

点了点他的鼻子，宴明琅笑了，昭昭有一句话倒是没说错，那裴霁的容貌真是一等一的出挑，这些年她出入宫闱，见过的容貌出色的世家子不少，可能与裴霁相比的寥寥无几。

“就你们促狭。”

听到女儿和外孙的话，宴知秋嗔怪地看了他们一眼，眼中却是升腾起怀念，“裴霁的容貌自是不差的，王妃乃是绝色，他的父亲又是人中龙凤，不过，他还是更像王妃多些。”

“你昨日还怀疑他并非世子。现在又说他跟王妃长得很像，一时间我都不知道你说的那句话才是真的了。”

宴明琅笑话着母亲，两人正闲话家常时，外面的小厮急匆匆地来报：

“夫人，宫中来了小轿相请，也不知具体是哪位贵人，只催促着让咱们家快进宫。”

这个时候？

已经接近酉时，这个时候进宫，问诊开药，又或者哪位宫妃有意留人，在宫门下钥之前，自己是回不了家了。

宴明琅和宴知秋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担忧。

“还是我去吧。”

女儿得罪过二公主，这么晚让她独自进宫，宴知秋实在不放心。

倒不如自己去看看宫中到底怎么回事，即便遇到什么事，她到底顶着太后义女的名头，旁人也不敢太为难她。

“娘，还是我去吧。”

宴明琅摇摇头，她把宴昭昭交到母亲手中，“这个时候来请我们家的，应当是遇到了什么疑难杂症，娘虽然医术了得，可宫中那些弯弯绕绕的，你不如我应付得来。”

这倒是，不过宴知秋合了太后的眼缘，正是因她医术高明却又无甚心眼，宴知秋搂着昭昭，一时间有些愧疚，“我这个做母亲的反倒要叫女儿来保护，真真是无用得紧。”

外面的人催得急，宴明琅顾不上宽解母亲，急匆匆地跟着去了。

小轿在夜色中朝着宫门而去，她打起帘子往外面瞧了瞧，只知道现下是到了御花园，可御花园这一角不知道住着多少妃嫔，她闭上眼细细地想着，御花园西南角的撷芳殿，还有旁边的漪兰殿……撷芳殿的主位是贤妃，三皇子的生母，可她素来是个不声不响、与人为善的，倒是漪兰殿偏殿住着一位圣上的新宠陈贵人。

脑海中转了好几圈，宴明琅已经将眼下后宫的情况囫囵过了一遍。

“宴小姐，请。”

太监尖声尖气的低语在轿旁响起，她从轿子中下来，望着撷芳殿，一时间竟有些愕然。

若是没记错的话，撷芳殿只住了贤妃和两三个已失宠的妃嫔。

宫中太医日夜值守，头痛脑热这种小病不会宣召自己和娘亲，一般能劳动娘亲进宫查看的，多半都是妇科之事。

思绪沉沉，撷芳殿门口只有一个冷清清的宫女等着，她从轿子上下来之后，那宫女便急匆匆地引着她往内殿走去，“宴小姐可算来了，今日东偏殿的芳嫔不知怎的，下体流血不止，我家娘娘本想着请太医过来看看，可芳嫔怎么都不肯。”

下体流血不止？还不肯惊动太医？

宴明琅只消一听，便隐约猜到了什么，她的脚步停了下来，“我原本以为是贤妃娘娘身子不适，可现在看来这病我是治不了了。”

说完她转身欲走，宫女却死死地拉住了她。

正当她头痛不已想着该用何种法子脱身的时候，一道温柔中透露着几分急切的女声在身后的门口响起：“且慢！”

听到贤妃的声音，宴明琅无奈。

这趟浑水自己就算是不想趟，也得趟了。

一位身穿藕色锦袍的中年美妇带着宫女急急地朝着她走过来，贤妃保养得宜，虽则生育了一子一女，看上去却如三十出头，许是常年礼佛不争不抢的缘故，她眉眼间总带着一股子若有似无的慈悲，叫人一看便心生好感。

“贤妃娘娘是生养过孩子的人，芳嫔大出血是为何，我不信娘娘不知道。”

对于这位从未为难自己和母亲的妃嫔，她到底还是存着一份感激。

今日之事非同寻常……她眼含凝重看向贤妃，“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今日我深夜进宫一事定然会传到皇上皇后耳中，芳嫔之事自然也瞒不住。贤妃，即便芳嫔是你宫中的人，你要看护手下之人，也不必到如此地步。”

“不论今日之事结果如何，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三两句话间，贤妃已经来到了她面前，她握住她的手，语气哀软，“若你现在不救，即便本宫现在命人去请太医，芳嫔的命只怕也保不住了！”

已经到了如此惊险的地步？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贤妃身后的宫宇内传来了好些宫女惊险的叫声，甚至还有人开始哭了起来。

“人命关天！难道宴小姐真要见死不救？”

贤妃依旧在苦苦哀求，“此事若是东窗事发，本宫一力承担就是了！”

她都这样说了，加上情况紧急，宴明琅也做不到真的见死不救。

“我只希望贤妃事后能向皇上皇后说明到底为何。”

几步踏入东偏殿，宴明琅才刚走进殿中，就闻到了浓重的腥味儿。

等到了内室，那股子浓郁的血腥味包围着她，简直令人作呕，她捂住口鼻来到床前，守在旁边接着血水的宫女纷纷让开，她撩起被子，只见芳嫔的小腹似是已有五六月大一般，两腿之间血流不止，大半床褥都被血染红了。

“芳嫔娘娘？芳嫔娘娘？”

轻轻晃了晃芳嫔，宴明琅见她根本醒不过来，不由得蹙紧眉头，快速地拟了一张药方子，让贤妃根据方子上的内容找齐药材。

“一时半会儿的，要想抓齐这些药材，都得经过太医院的手。”

贤妃虽然不会医术，但也看得出来上面有几味药是为女子调理身子的，“值守太医该不会看出来什么吧？”

“娘娘都说了人命关天，怎的到了此时却畏手畏脚？”

正死死按住芳嫔人中的宴明琅眼中冒火，“难不成贤妃娘娘刚才的话都是假慈悲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