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为还人情得罪人

“我有什么病？”郎群奇怪地问孙晓莉。

孙晓莉想说心病，话到嘴边改了口，“没有病，那你昨天为什么请假呀？”

“我昨天有点感冒，不过已经好了。”郎群脑子转得多快，撒起谎来不需要打草稿，孙晓莉鼻子出气哼了两声。

江海在一旁看着他们演戏，急得直搓手。

“不要担心，我们输血都要先化验。”护士不管这两人在唱的什么戏，直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领着郎群去化验，献血了。

刘莲转危为安，江海感激涕零。

刘莲被送回病房时，麻药药效还未过，处于迷糊中。江海抱着江星星在刘芳身边，左比划一下，右比划一下，不知如何是好。

“你先把孩子放下，再把她的衣服解开一边，你低下身子，抱着孩子去吸就行了。”

“万一呛着孩子怎么办？万一把她吸痛了怎么办？”这可比厂里搞技改难多了，江海焦头烂额。

旁边的大婶跑了过来，直接将孩子稳稳的塞在刘莲的怀里，孩子本能的找到乳头，吮吸起来。

“现在这个时候，哪来的什么奶水，怎么会呛着孩子？”大婶噌怪江海胡说八道。

“孩子多吸吸，奶管子才能接通，宝宝才有奶吃。”大婶传授经验。

江星星用劲儿地吸着，刘莲痛得皱了皱眉头。

“当妈的，忍着点，痛了就不痛了。”

周围的声音，刘莲听得清清楚楚，只是眼皮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来。

李大妈给刘莲送来了稀饭，得知刘莲暂时不能吃东西，便催促江海吃了。江海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稀饭下肚没饱，便拜托李大妈看着，自己出去再吃东西，晚上，他还得陪夜。

病房里住着4个已经生产的产妇，除了刘莲都有家里老人照顾。大家以为李大妈是刘莲婆婆，便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起来。

“恭喜你，添了个大孙子啦！”

“我是邻居。”

“那婆婆呢？”

“在外地工作，来不了。”

“那孩子的外婆呢？”

“在新疆，买不到车票。本来她的表妹来照顾她坐月子，谁想，表妹的婆婆捡柴，摔断了腰，表妹要照顾婆婆，也来不了。”

李大妈轻轻叹一口气，江海已经回来，李大妈也得回家了，家里还有大堆的衣服没有洗了。

第二天早晨，刘莲完全清醒了，顺利了放屁，开始吃东西了，一口气吃了二两面，还吃了两个荷包蛋，整个人精神多了。

其他三个产妇都觉得刘莲可怜，这个给刘莲红糖红枣，那个给刘莲鲫鱼，这个端过来一碗折耳根鸡汤给刘莲袪湿，那个送来几块猪蹄帮刘莲下奶。

不是江海和刘莲穷得要人施舍，而是江海一个人实在是忙不过来。他不仅要给江星星洗澡，换尿片，洗尿片，还要帮刘莲擦下身，吃饭只能在医院食堂应付一下。

为了答谢她们的好意，江海和刘莲请李大妈帮忙买只肥母鸡，实实在在炖上一大锅，邀请病友尝一尝，一个病房的产妇都吃了个高高兴兴。

只是刘莲不知道，为了这只鸡，江海可把张三婶得罪深了。

江海觉得李大妈跑上跑下辛苦了，便把鸡血和鸡内脏留给李大妈当谢礼，李大妈推辞不收，一个劲儿说东西太多了。

此时，张三婶路过，欢欢喜喜伸手就要来拿鸡内脏，“什么好东西吃不完呀？我牙口好。”

幸好江海眼急手快，端着鸡血和鸡内脏转身放进了李大妈家碗柜。望着江海远去的背影，张三婶狠狠吐了几口吐沫。从此见人便说江海和刘莲的坏话，还专门跑到郎群的丈母娘王贵芳面前说是非。

“王大姐，你们家郎群可是发财了哦。”张三婶双手合拾，做出恭喜的样子。

“他们家又没有捡金元宝，发什么财呀？”王贵芳莫名其妙。

“李大妈帮江海杀了个鸡，江海就把半只鸡给了李大妈。你家郎群给刘莲输了那么一大碗血，那江海还不得好好表示表示呀？别人怎么能凭白无故帮他救老婆呀？”郎群和刘莲以前好过，孙晓莉一家对此都很介怀，张三婶故意旧事重提。

“我家晓莉和刘莲是同事，帮帮忙是应该的。”王贵芳毕竟是人事部主任的老婆，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被人牵着鼻子走呢。

王贵芳表面淡淡的，心里却是滚江倒海。

借着郎群孙晓莉带着郎珊珊来家里吃饭的机会，王贵芳说起此事。王贵芳先是给郎群夹肉，让郎群多吃点。

“帮助人是好事，可搞坏了自己的身体就值当了，晓莉和珊珊都还指望你呢？”王贵芳笑咪咪地说。

“就是。200CC就够多了，你倒好，一次性给了400CC，你的身体垮了，我们靠谁去呀？”孙晓莉可算找到机会了，必须好好说说郎群，大家都是结了婚的人了，怎么还分不清哪头轻哪头重呀！

郎群给老丈人孙思明夹了块回锅肉，又给王贵芳夹了块鸡蛋，“爸，妈，我是这样想的，当时那种危急的时候，谁也不能见死不救。我年轻身体好，献点血，吃得消。，

郎群停了停，“我也有私心。”

孙晓莉睁大眼睛看着郎群，孙思明喝了一口酒，王贵芳虽然在给郎珊珊夹瘦肉，耳朵却比平时竖得高。

“刘莲那个泼辣货，时不时就来招惹晓莉，我们晓莉那里是她的对手呀，万一气出个好歹来，我怎么办好哦。”

郎群停了停，继续说道，“现在她刘莲欠我们空人情了，她还敢嚣张吗？她要是嚣张，人民群众的吐沫星子都能将她淹死。”郎群说得掷地有声，孙晓莉听得心里暖洋洋的。

郎群端起酒杯孙思明碰了一下，“爸，我听说出国名单马上就要下来了，我这好人好事，你看能不能加分呀？”

刘莲、郎群、孙晓莉所在的建筑单位，最近承接了个国外项目，正在选派人员。出国工作一年，便能挣下冰箱、彩电、洗衣机三大件，比在国内工作两年的划算。大家都卯足了精神各显神通争取出国的机会。

郎群虽然有个分公司人事部主任当靠山，但是，他本人毕竟只是个管工，技术能力还没有达到不可取代的水平，能在其它地方使把劲儿，不失为终现捷径。

孙思明指着郎群笑起来，“你呀你！”

第二天，公司大门口的墙报栏便出现，标题为郎群救人危难敢担当，奋不顾身勇献血的事迹报道。

一石激起千层浪，各种议论不绝于耳，在家里休产假的刘莲莫名其妙就成了舆论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