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书房里的秘密

作为一个资深导游，成峰明白这是遇上什么邪祟了。这东西竟然敢在青天白日作祟，想来是有些道行。

那土堆里的东西动静越来越大，就差一跃而出了。

一行人惊恐地望着，谁也不敢出声。

突然，一阵若隐若现的“簌簌”声传了过来，一会儿功夫，声音越来越大，由远及近，仿佛一大群什么东西来势汹汹地正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

成峰大惊，环顾四周，却空无一人。

顾不上惊讶，成峰本能地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一张黄纸黑字的符箓，抖着手舞了起来。

几乎是一瞬间，声音停止了，周围安静得出奇。

一阵风吹来，夹杂的细沙扑在了几个人脸上。成峰抹一把脸，睁眼一看，面前正是往常那条小道，一点没变。

哪有什么土堆！

只有几颗通体血红色的小石子，安静地躺在前面的路上。难不成刚才是这石子成精了？

成峰壮着胆子上前捡起一颗，看不出个所以然，就顺手放进了随身的腰包里。

大家这才长吁一口气。

这之后，又出现一些诸如半夜房间里现萤火，青衫老人莫名出现在清泉泉眼底下之类的小插曲。

两天后本地游总算顺利结束了。成峰也顺势提出休整几天，正好来找好友屈青石聊聊这次遇到的怪事。

说到这里，成峰掏出了那颗血红色的小石子。黄静殊定睛一看，突然觉得有点眼熟。

黄家的书房向来摆放有序，黄静殊没费多大劲就在东面最高一层书架上找到了那本《历代瓷石集》。

刚刚伸手想取出来，忽然后背一阵发凉，好像...好像有双眼睛在背后盯着她。

慢慢转过头，身后却空空如也，黄静殊揉揉眼：“可能，可能是最近太疲劳了”。

取出那本瓷石集，黄静殊突然发现在封面右下角有一行细小的字：“小呀小二郎，书少空皮囊，快乐不常在，走街串巷忙”。

这种五言小诗，正是小时候自己常和父亲黄瀚玩的小游戏，看似平常，实际上是一首藏头诗。

这么看来，这首诗说的是“小书快走”。

黄静殊一愣：只有父亲会叫自己“小书”，突然心里一慌，差点从书架的梯子上摔下来。

来不及细想，拿起书，黄静殊飞快地跑回卦摊。

来到摊前，她熟练地把书翻到最后一页，指着上面一个图案对成峰说：“小哥哥，我没记错，你看。”

成峰探过头，看到书上果真有颗和小石子极为相似的血红色石头，上面隐约有些细痕，旁边标注着：古老异族灵石，传说能招神秘力量，来源不详。

成峰叹了口气。

此时，黄静殊深吸一口气，对着桌上的七星连环金珠镇石轻轻颔首，接着熟练地拿起三枚造型奇特的钱币放入旁边的卜盅，接着，摇卦、布卦、起卦一气呵成，不一会儿，三枚钱币显现出卦象。

看到卦象，黄静殊微微一怔，对一旁看得有些傻眼的成峰说：“小哥哥，这次的事是一个警告，具体缘由你可以往西南方向找。看这卦象，此事和你的家族有关系。”

成峰急忙站起身来：“是谁给我的警告，警告什么？”黄静殊摇摇头：“这卦像上并没有明示，看来你要自己去探寻了。”

说话间，她拿起一个串着三个小铃铛的红绳系在成峰手腕上，轻声道：“送你一个子午分身铃护身。记住，在了结这件事之前不要取下来。”

成峰半信半疑，道完谢，付了卦钱，留下联系方式就离开了。

不一会儿，天色暗沉下来，像是要下雨。黄静殊早早收了卦摊回家。

想起早上的那首小诗，她来到了书房，拿起书再看向那首小诗，突然发现：那行字不见了。

封面右下角干干净净，就像从来也没有过什么字迹。黄静殊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重新再看，真的没有一个字！

周围的空气突然变得阴冷，黄静殊打了个冷战，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不，不会是看走眼！之前真的有首小诗在上面。

难道是父亲黄瀚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又因为某种原因不能说？虽然躺在隔壁的黄瀚已经三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猛然间，黄静殊想起小时候和黄瀚玩藏头诗游戏时积攒了上百张纸页，黄瀚舍不得扔，全部存放在书架的地板下了。那里会不会有什么线索？

黄静殊找来工具，没费多大力气就揭开了地板：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摞纸页，只是，放了多年的纸页...似乎太干净了，几乎没有灰尘。

伸手向下，黄静殊摸到一本书，取出来一看，“黄氏陶谱”几个大字赫然出现在眼前。

黄静殊正要仔细翻看，突然发现最后几页中间夹着一张撕下来的纸条。

她打开一看，上面是黄瀚的字迹，只草草一行：“禹州陈、滇上官，死期。明日启程。三月初八”。

看到这里，黄静殊一阵激动：三年前，父亲黄瀚离开家的日子正是三月初九。

她记得很清楚，那天清晨父亲离开家前少见地来她房间里看她，正睡得迷迷糊糊的黄静殊隐约听见父亲说“...水...宝贝...”。

她醒来时虽然才是卯时六点刚过，父亲已经走了。

“禹州陈”和“滇上官”这两家黄静殊有些印象，之前的蓝色封皮账簿里提到过。她打开账簿，再次仔细看了看。

和“禹州陈”家交易的物件不过是些寻常的陶器套碗、锦瓶之类，时间两个月左右一次，地点多是在禹州，只是最近一次交易已是五年前；

和“滇上官”家交易的只有两次记录。

一次是四年前腊月初九，就在自家的陶器铺子，上官家买了一个浅黄釉描金梅花纹尊。那是店里珍藏了好久的器物，据说是有灵力的稀罕物。

还有一次就是三年前离家前一个月，黄瀚把铺子里那对白瓷牡丹熏香陶炉亲自送到云南上官家，收回了三万两千元的钱款。

看到这个数字，黄静殊有点吃惊：那对牡丹熏香陶炉她也见过，普通的白瓷制成而已，似乎并不值这个价钱。

看完与两家的交易记录，黄静殊轻轻合上了账簿。

陶器这一行在当地有些古老的规矩，比如，买卖家一概不用快递之类邮寄物件，要么买家上门取物，要么卖家亲自送到买家。无论距离远近，一概如此。

再比如，陶器买卖就物论物，关于物件的来路、去向，一方不说，另一方不能问。

三年前黄瀚离家是去送物件，顺便收款。他去了哪里？和谁做的买卖？他看到了什么？这些疑团重重地压在黄静殊的心上，让她喘不过气来。

再看向紧紧攥在手里的纸条，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纸条上布满了深褐色的斑点，正飞快地扩散着。

转瞬间，布满褐斑的纸条化作一小撮灰烬散落到了地上。

黄静殊愣住了。

一阵冷风吹过，黄静殊清醒了过来，一个念头一闪而过：也许亲自去这两家看看，就会找到治病的办法。

突然，“咚咚咚”，外面的小院响起一阵轻轻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