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早餐吃个鸿门宴，电脑罢工不加电

史翔猛然惊醒，惊出一身冷汗，放眼望去，旭日初升，有点刺眼，看看表，才6点，还早，再睡会吧。史翔躺下，不放心，重又爬起来设定了床头闹钟7点叫醒，然后才倒下沉沉睡去。

回笼觉更香。史翔再次醒来，被难闻的气味熏得又想吐，等一看到书桌上自己昨晚吐的污物，终于忍不住，赶紧跑到厕所抱着马桶吐起来，直吐得胃痉挛，胆汁都快出来了。

冲了马桶，史翔接着冲个澡，这时候才感觉到右边额头疼得厉害，里外都疼，跑到镜子前一照，额头破了一个大口子，本来流出的血已经干了，被热水一冲，又开始流血。

史翔忍着痛，以最快的速度冲完澡，从箱子里找出创可贴贴上。有云南白药上点就好了，可惜没带。昨天的衬衫和裤子都被吐脏了，史翔拿出仅有的另一条干净裤子穿上，衬衫有四件，都是脏的，挑出一件相对干净的，把脏的窝成一团塞进洗衣袋，填好单子，然后去顶楼吃早餐。

这个酒店叫光明塔，是凯旋的老板独山湖建的酒店，中间的电梯是透明的，四周的房间也全是透明的，除了钢架结构，所有墙面全是玻璃，连屋顶和地面也都是玻璃，如果你自己不把帘幕拉上，你就像动物园的猴子一样，连交配都会被四周的人围观。房间的玻璃墙之间有十几公分的间距，是布置电动帘幕的地方，同时也起到了隔音的效果。

顶楼的餐厅缓缓转动，这样就餐的人就可以360度无死角地观看海景。赶海拾蛤蜊的人已经从海滩上满载而归，深入海里的栈道上大多是情侣，沿海步道上散步的人三五成群，而跑步的人常常是孤独的。是啊，只有跑，尽力地跑，才能让你从普罗大众中脱颖而出，鹤立鸡群。孤独是优秀的另一个名字。

史翔一点胃口都没有。实际上，他还想吐，只要一看见或者闻见荤的就吐意大发、吐欲十足，只是实在吐不出东西来了。

不想吃也得吃，哪怕是为了吐而吃呢。史翔盛了点小米粥，一边吹一边慢慢地喝着。

远处的船就像死了一般一动不动地停泊在大海里，史翔知道，其实它在高速行驶，而且船里的人们在以各种方式一刻不歇地忙碌着，人有时就是这样，你看一个人表情好像没变，可他内心里的鬼主意没准都花样翻新好几次了，眼见为实，问题是，站在你面前的人，他的思想却是你的眼睛所见不到的，为什么呢？因为思想无色、无味、无嗅、无形、无质，无论是肮脏的还是高尚的。

也不对，思想可以写在纸上，以书的形式流传千古，历经历史的尘埃而力透，光辉闪闪，熠熠生辉，不过这些所谓的思想恐怕也是自吹自擂的多，尽挑对自己有利的说，甚至缺点都能说成优点，就像销售卖东西，谁会傻到说自己的差呢？

一个身材婀娜的女人走过来，还冲自己笑了笑，史翔感觉有点面熟，正欲搭讪，发现苍山海和丁洞达走过来了，马上站起来迎过去。

“仓总早！丁总早！”

“Sheet，你昨晚怎么不去KTV上班？陪吃陪喝猪都会，关键是要陪玩，把客户陪着玩happy了，懂吗？关键人，关键时刻，关键entertainment，你倒好，一到关键时候就掉链子！算旷工一次！这个单子，全是你投标资料审查不严，你看看给我们造成多大的麻烦！这个单子业绩哪怕百分之十算你的，都是便宜你了。”

“好了，好了。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天之计在于晨，今天早上彩霞满天，天高海阔，是个好兆头。”

“你早上下去锻炼啦？”

“下去锻炼干嘛？在床上锻炼是最好的锻炼。”丁洞达边说边做动作，“万教授身体真好，连续奋战三天，先上一头牛，再上一条蛇，昨晚上了一只鸡。”

“还不到fourteen吧？这可是国家严厉打击的。”

“刚到，刚刚到。严重违法的事情，咱指定不能干啊。”

“这场仗不能有任何闪失。你知道吗，这个单子不仅我们公司总部知道了，现在所有大仪器公司的总部都知道了。”

“那A公司、B公司、D公司、W公司，他们都没有这个产品，他们公司总部吃饱了撑的，关注这干嘛？”

“说得是呢。可能是咱们现在经济持续增长，而其它地方都不太景气吧。西方这些上市公司，比的不是规模大小，比的是什么？是增长率。昨晚开电话会，老板又给我们批了好几个Headcount，很快明年的AOP就下来了，你猜老板让我们增长多少？”

“又是两位数？10%呗？”

“你想得美。我还以为15%就能打住呢！”

“这帮老外要疯吧。偶尔增长20%是可能的，你要年年这么增长，你的基数会越来越大的呀，你今年增长的越多，你明年死得就越快呀。”

“是啊，我是力争13，退保14，死守15。我得帮哥几个多混些日子啊。”

“老大，全靠你了。今年年会到哪玩去？”

“可能是荔江吧，或者西京，还没有最后定呢。”

“荔江好。莉江百里画廊听说也不错。”

“嗯。广南咋样？”

“广南好哇，我去拿块羊排，去广南之前，我得把身体养好点。你要吗？”

“我不要。给我拿点水果吧。”

史翔本来口才也挺好，现在竟然都插不上一句话，被无视的感觉挺没意思，史翔暗暗咬牙，等哥们逮到机会，非把你们这些穷胸极欲、目中无人的家伙整死不可。

正好小米粥也喝完了，史翔就端着碗又去取餐，突然胃里一阵难受，赶紧快步走进厕所，狂吐不止，粥喝了只有半碗，吐出来的能有整整一碗。史翔吐完漱漱口，慢吞吞地绕着中间的自助餐台走了一圈，早餐非常丰盛，尤其是海鲜档，牡蛎又肥又嫩，鲍鱼汁水流滑，要是平时，史翔会悠闲地从七点吃到九点，雨露均沾，每一种都浅尝辄止地来一点，现在的史翔心里很想，但肉体却做不到，不死心地挣扎多次，最后无奈地接受事实，只能又盛了小半碗粥，慢腾腾地回到饭桌上，发现他俩已经胡吃海塞地吃完了。

苍山海一抹嘴，说，“早点吃完早作准备吧，5分钟后楼下集合。”

史翔刚坐下，一看这架势，端起碗一口气把小米粥全喝了，还有点烫，幸好盛的不多。

回到房间，史翔赶紧刷牙，平时牙龈一直挺好，今天刷牙却流血了。刷完牙、剃完须，穿上西服，匆匆下楼。

可能是迟到了，苍山海一脸不悦，“待会你不要介绍产品和方案吗，怎么不带电脑？”

“前天开会确定的，由丁总讲，我昨天一早就把PPT发给他了。”

“嗨，我邮箱坏了好几天了，公司邮箱打不开。”丁洞达愤愤地说。

“你以后不该上的网站少上点。”

“那哪行啊，虎兄狼弟们会想我的。用你电脑讲，快去拿！”

史翔一溜小跑进电梯，跑步进房间，一看电脑，傻眼了。电脑和书桌颜色差不多，之前没注意，现在才发现，昨晚的头一吐，几乎全吐电脑上了。平时电脑是不关机的，随时待机，免得启动时耽误时间干等着，现在蝴蝶笔记本电脑的可伸缩键盘上堆了一大片污物。

史翔把笔记本电脑拿起来甩了甩，又用湿毛巾擦了擦，按了下电源键。

欧耶，电脑有反应了。

电脑嘟地响了一声，屏幕蓝了，一抖，归于沉寂。

无论再怎么按，都不再有任何反应了。

电脑死得透透的。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