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车展

“姜凡，来下我办公室”，刚上班就接到新主任的内线电话。姜凡匆匆放下包，换上浅蓝色的大褂，往主任办公室走去。

“啪”一叠报表被扔到了桌上，站在桌边的姜凡心里一紧，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

中心新来的主任严丽霞是个肥胖且精明的中年女人，年初才被总公司挖了过来，据说是业内的销售高手。一身高档的职业套装穿在她身上，总有点要崩不崩的，让人操心。

“姜凡，听说你在中心干了三年多了吧，指望你独挡一面得到什么时候呦？”

“哦！合着我们这里是培训学校？你技术操练好了，还得给你发工资咯？”……

严丽霞操着乡音版普通话恨铁不成钢地一通数落。坐上这个位子不到一个季度，眼前这年轻人已经成了她的重点敲打对象。

她就纳闷了，姜凡在这个儿童牙齿保健中心的家长群里口碑不错呀，可就是销售业绩上不去。技术好有个屁用，家长喜欢又如何？中心都是指着销售产品和衍生项目赚钱呢，谁还能跟钱过不去？

“今天预约的这两个新客户，你不用跟了，我交给别人去处理。这个月，就剩一星期了，指望你，我们都得喝西北风！”

姜凡撇了撇嘴，有些无奈的敷衍了几句便退出了办公室。

走廊里，遇到了来复诊的母女俩，小女孩看见姜凡就高兴地跑上前来软糯糯地说“医生姐姐...医生姐姐，我这星期可乖了，一颗糖也没吃，你看，我的牙是不是变漂亮了？啊...”，还抓着她的手炫耀地张大了嘴。

“......”

姜凡看见女孩妈妈身边站着一个模糊男人身影，男人正欣慰地看着小女孩。

“姜医生？”小女孩的妈妈看姜凡愣在那，叫了她一声。

“嗯？哦...哦哦”回过神来的姜凡捏了捏女孩的小手，微笑着对她竖了竖大拇指并夸奖了她，就带“他们仨”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复诊完成，送走“这家人”，姜凡瘫坐在椅子上，欲哭无泪。曾经聊天中得知，孩子的父亲在女孩刚出生时，一次意外事故去世了。如今看到一家三口以这种方式团聚着，姜凡内心有点纠结。不知该祝福还是该神伤。

而且，又能看见了？好不容易过了三年安稳的生活，这是要活回去的节奏吗？

“不要啊！我招谁惹谁了，给我这样的人生！”姜凡一想到曾经那样躲躲闪闪的日子，就烦燥得想吼叫和扯头发。瞬即，姜凡想到了咖啡馆，没错，就是那天，又开始的！

“姐姐电话响，姐姐电话响”，桌上的手机响了，铃声欢快得有点不合时宜。姜凡狠狠地触下了接通，那头传来堂哥姜勇兴致勃勃声音。

“哎！老妹，干嘛呢？老哥这儿周末整一车展，晚上有一个PAYYT，要不要来玩玩？叫上你的光棍闺密施晓妍，搞不好你俩这次就真遇见爱情了。”说着竟觉得自己挺不容易的：“哎！我还真是为你们操碎了心！”

“不想去，烦着呢！”姜凡发泄地说。姜勇比姜凡只大了半个月，俩人都在一个城市，脾性也十分的搭，因此两兄妹感情一直非常好。

“咋啦？吃火药啦？不容易呀！就你那温吞样，还能爆？”姜勇也不生气，反来了兴致，他俩斗嘴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别惹我，不然我真爆给你看哈！”姜凡郁闷道。

“又是新上任的火~~球？早说了你，这工作就干不长，人那私营机构，还能让你专心只做个牙医？再说了，你那水平和这把小年纪，高不成低不就的，不销售，指着等你熬成专家？人又不傻！”

姜勇大有一副了然于胸样子，说着他仿佛想起了什么：“哎？你还别说，我咋咂摸着有个工作说不定你能行。”

“……”半分钟过去了。

“哎！没反应几个意思？你不得问问我啥工作？妹砸，好奇让人永葆青春，你可别牙医干傻了。”

“快，问我，问问是啥工作，我要开迷底了。”

堂哥的插科打诨，把兴致本不高的姜凡逗乐了：“好好好！你快说，是什么工作呀？我好奇shi了”

“董事长秘书！妥妥的大白领，事少钱多，靓就行。”

姜凡又好笑又好气的说：“滚，你还靠不靠点谱啦？你哪只眼睛看我象能干秘书的样子？隔行如隔山你不懂？”

“哎哟！隔什么山，施晓妍可没少在我面前学你吐槽那球一样的领导，你不怕被这座山压废啊？”

电话那头有人叫姜勇，姜勇匆匆嘱咐了周末的事，就挂了电话。

“吐槽吗？”姜凡认真的回顾了一下自己这一行为，发现确实，自从被新主任盯，确实在施晓妍面前忍不住说道了好几次。想象着自己口沫横飞的样子，一时间竟然有点嫌弃。于是幼稚的决定抛锅给闺蜜，心想着自己肯定是被她带偏了，谁让她那么八卦。

“阿嚏！”正在公司开会的施晓妍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周末，会展中心最大的场馆。

汽车展布置得高端大气，一时间，香车美女，人头涌动。

姜凡和施晓妍车展快结束才来，今天的施晓妍精心打扮了一番，容妆精致，粉色圆领短外套内搭白色小T，配白色银丝杂织短A裙，某名牌小挂包和脚上镶水钻的小白鞋，衬得她更娇俏了些。她对于能拓展社交圈的机会一向都很热衷，认为幸福生活要极积主动地去争取。姜凡则不同，如同洗把脸就出门的学生妹，宽松黑T、紧身黑牛仔裤、连头发都是清汤挂面，一水的黑。幸好有白色帆布包和白色帆布鞋的反差，不然她这样不修边幅的美女往人群里一丢，还就找不着了。今天如果不是施晓妍怂恿着，她还真不想来，可见，堂哥叫施晓妍果然是很有想法的，他是确实了解这个堂妹。

“凡凡，快看！”施晓研突然扯住了姜凡，手有些激动地指着展馆中心的大屏幕。

“黎总，请问您对今年汽车的市场走向有何想法，您公司经营的几款车型目前热销，对于市场定位你是如何做到这么精准的？”

大屏幕上，一位女主持正在采访，西装笔挺的男士侃侃而谈。

“这？是黎商？！”姜凡和施晓妍表情复杂地对望了一眼，异口同声地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