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逢

第二天，中午。

挂了和施晓妍的通话，姜凡有一阵子失神。昨晚送她回家还有些担心，最后在施晓妍的再三催促和保证下她才离开。刚才电话里传来的声音，竟精神头十足。

“凡凡我跟你说，帅哥给那药真是太好使了，我一觉睡到快中午，多久没睡这么美了！”

“咱找个时间约约人家吧，得感谢一下人家，昨天我俩是不是傻呀！”

“哎！你说，我和帅哥，哦不，那个...黎商，有没有可能？现在想想，那怀抱可是终身难忘啊！”施晓妍发出长长的感叹，还吧唧了两声。睡了一晚好觉，她好象品过味来了。

姜凡把玩着手里的名片，大脑里象过电影一般把昨天的事又过了一遍，有些事施晓妍不知道，但在姜凡心里，一些疑问总是挥之不去：那男的为何跟着晓妍？淡蓝色光幕和恐怖的叫声是怎么回事？黎商为何要帮她们？

记得刚参加工作时，被房东拉去参加了一次什么会，之后姜凡就再没看到那些东西了，还以为成年后自己就正常了。直到昨天，她的心又悬了起来。她可不想一直活得这么“另类”，虽然生活平淡了些，但胜在踏实。

姜凡从小被养父母抚养长大。小时候她总是毛病不断，长到会说话的时候，大人们才知道，她常常能看到一些模糊的人影，这在农村可不就是见了鬼嘛。养父母赶紧去请了村里有名的刘大仙儿来家里做法事，给她驱邪纳吉。结果做法事那天，她看到满屋子人影晃悠，更热闹了，那时还不懂事的她，高兴得手舞足蹈。

这可把养父母吓坏了。又跑了几十里地，去请了山上道观的道士来折腾一番，这下才好些了，从总能看到，变成时不时能看到，没个准儿。

渐渐的，人们就顺理成章的以为她正常了，后来，连姜凡自己也不大向人提起这种事了。

考大学时填报了中西医结合专业，作为新时代的青年，她始终不大相信迷信那套，想找找其他解释。但服从调配，让她成了如今的牙科医生。“这叫啥事嘛！”每每想到这，姜凡总觉得心里有些堵。

此刻，名片上的电话号码充满了吸引，她深深地呼吸了三次，拨通了这个号码。

“喂，你好！”接通音响了七八声后，电话那头传来磁性的男声。

姜凡突然一愣，“这声音...怎么有点熟悉？”随即她摇了摇头，“不就是昨天嘛”。可...这声音又好象存在记忆里很久了。再摇头，觉得应该是昨天的事让她有些神经过敏。

“呃...您好！黎先生，我是昨天咖啡店里那个...我叫姜凡，您帮了我朋友...您看这，昨天都忘了谢谢您了...”姜凡突然想到对方不一定记得自己，有些凌乱，边说边急速地思考着该如何继续。

“......”

“姜凡？”对方重复着这个名字。

“呃...是我，您帮了我朋友，您还给了我名片，让我有事打电话给您。”姜凡费力地解释着，生怕对方认为她打电话唐突。

“我有一些问题，昨天没来得及问您，不知您方便吗？”

“嗯！问吧。”好在，对方传来了肯定的回答。

姜凡平复了一下情绪，把已经想好的问题，一股脑的提了出来，间中还说明了一下，自己能看到人影的事情。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会儿，平缓的声音响起。

“人影是她同事的老公，你朋友过于干涉别人的关系，这人死了把怨气都撒在她身上了。昨天还好我在，不然，你朋友可不是吐点血这么简单，可能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接着又停顿了一会儿。

“那个男的我会送走，但...这种忙，看在你的份上，我也只会帮一次！还是让你朋友好自为之吧！以后少些自以为是多管闲事。”

后来黎商只说还有事，以后再联系，便礼貌地挂了电话。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通话模式结束，姜凡想了想，郑重地把这个号码存进了电话薄里。

“这个黎商倒底是什么人？”“送那个男人走，送去哪里？”姜凡心里越发好奇起来。

随即，她发现了一个奇怪的重点：“是...看在...我的份上？”她烦燥地在床上打了几个滚。从昨天见到黎商开始，她就感觉象个傻子一样被牵着鼻子走，此刻脑袋里闪现出揪着黎商的衣领，逼他从实招来的野蛮臆想。

简约大气的办公室里，黎商坐在班台后摆弄着手机，看着玻璃幕墙外的天空，陷入沉思......

“大家好！我叫姜凡。是一名牙科医生......”

三年前，黎商偶然感应到混乱的能量波动中，有一丝纯净的灵能出现，便跟着线索去到了一个会场。

那是在三星级酒店里举行的一场七八十人的集会，带着点某种修行的味道。扎着马尾，眉清目秀的女孩，被怂恿着到前面介绍自己。

坐在后排角落的黎商一眼就看到了包裹着女孩的一层淡淡的白色辉光。在能量极其混乱和压抑现场，那纯净的光茫一层一层，安静地向外散发着。黎商不禁眯起了眼睛，对这个陌生的女孩多了几分兴趣。如此纯净的能量，为何以前没感应到？是自己能力不足还是其他原因，他暂时不得而知。再看女孩站在那儿窘迫的样子，可以肯定，她还不知道这些。

“等等，她在害怕吗？”黎商对女孩的兴致又多了几分，“难道她能看到？”

冬天室内空调开得十分温暖，现场气氛热烈，温度似乎又高了几度。可站在前面的姜凡却觉得毛骨悚然，心跳得厉害，冷汗细密地辅满了额头。因为此时，满眼的人和无数模糊的人影交织在一起，气氛极其诡异。比小时候大仙儿来驱邪，有过之无不及。

她后悔经不住房东软磨硬泡，来参加这莫名的会。但就在她快撑不住时，脑海里突然响起了一个十分磁性的男声：“姜凡，深呼吸...放松...别怕，你不会有事的。”随后一股暖流从头顶涌入，穿透全身又流向了脚底。那些模糊的人影不见了，她终于看清了坐在下面热情的众人，还有身边一脸随时准备救场的胖司仪。

那次以后，姜凡就再也看不到那些人影了，她很享受生活的平常，甚至以为自己已经修复了那个BUG。但那个磁性的男声总时不时出现在她的记忆里，是幻觉吗？

收回思绪，黎商放下手机，把脸埋入双掌中摩擦了一番，修长的手指交叠成拳杵着下巴，有点满意地轻笑出来：“姜凡！我们很快会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