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上阳城

“夜谷有动静了,你这里安全。”

手微微顿“既然如此,你带在身边岂不是更安全你常年行踪诡,若是真的藏起来,想必也不会那么容易被发现。”

莫尘摇头“不知谁查清了我的身世,在江湖中散了流言,说我有那东西的配方,留在我身边并不安全。”

另一男子说道“江湖上人人都对那东西虎视眈,你要多加小心。”

“那玩意早就没了,也没有什么配方,你不是知道的吗。”说罢,他轻轻呼出一口白烟,将烟斗在桌上轻轻扣了扣。

“倒是你,不问世事了这么多年,还打算继续悠哉下去?”

“做个闲人不好么?”他看了一眼桌上被白发男子磕上的烟灰,一脸嫌弃“说了多少次,这里禁烟,别弄我书上了。”

“哈!你那几本子破书值几个钱?”莫尘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起身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对身后的人扬扬手。

“总之,我把丫头搁你这了,你可给我好好看着,别出什么三长两短。”

怔怔地看着桌上的空杯良久,无奈地摇摇头“又要起浪了。”

果然入冬了就是冷,还好穿的够厚实。在山上呆久了,忽然来到车水马龙的城市我竟然有些不太适应。

走了半天也没找到老头子写的地址,我决定找个人问问。忽然听到了路边传来了一声夸张的感叹。

“天命不佑,前路未ト,是福是祸,切莫强求啊。”

转过头,只见路边坐着一个披着蓝色斗篷的男子,他的面前摆着一个水晶球。

但不知为何,我觉得方才他那话,像是对我说的。这时,他抬起了头,那遮住半张脸的蓝色斗篷之下,一只蓝色的眼睛一闪而过

“姑娘可是迷路了?”我左右看了看,确定他是在对我说话。

我鬼使神差地走到了他面前半蹲下,将手中的纸递过去“我正在找这个地方,请问你知此处去路?”

他一眼都没有看我那张写着地址的纸张,而是低下头,伸手在他那水晶球上方拂过,轻笑一声“姑娘能躲得过命数,却逃不过劫。”

“…啊?”我的表情微微一僵,心中却瞬间将他的话和我前世的遭遇重合。这个人,难道看出了什么?

“公子,我是来问路的,不是来算命的。”

“从这里笔直走,第三个路口向右拐,走出一里半再往左转,右手边。”

“多谢了。”站起身,犹豫了一下。想到这个人一整天坐在这里也挺不容易的,从兜里掏出了两个铜板放在他搁置水晶球的黑布上,这才起身离开。

(愣愣地看着那两个铜板,哭笑不得)“……”

按照打听到的方向,我找到了一间…满目疮痍的危楼“老头子说的不会是这里吧?”

这里的装潢太过简陋,与四周喧闹繁华的街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个题着‘无名居’的牌匾歪歪地挂在门上,让其显得更加无助可怜，不过这字写得倒是漂亮。

看着这个立在闹市却比鬼楼的房子,我心里有点打退堂鼓。

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忽然,从里面传出了一个男人的呵斥声“为何一本破本子要这么贵?!你莫不是在骗钱!”

随即,好像有另一个声音响起,只是相比之下这个声音没有之前的那个中气十足,我听不清具体说了什么。

我推门进去,看见一个大老爷们将一本书狠狠在了地上,对着面前的人破口大骂“别以为我是普通老百姓你就能诓人,这么个破玩意还要二两银子,简直是黑店,信不信我报官?”

站在他对面的男子背对着我,看不清长相,不过听这语气应该是这家店的掌柜或者小二“这剑谱乃是先代武林盟主绝笔之作,世间仅存一本,自然价格昂贵。”

他的声音温和,虽然客人无礼,他却没有丝毫不耐烦。相比之下,那男子就显得更为粗鄙了。

“我呸!还先代武林盟主,爷爷我还是苍月门掌门呢!”

听到这人不仅粗俗,还敢拿沧月门开玩笑,我有些不悦,走上前起被他摔在地上的那本剑谱,拍了拍上面的灰尘“真可怕啊,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敢乱报家门了?”

“关你屁事,少插嘴!”

我举了举手中的本子,笑道“你既然说这是赝品,那么敢问,你可见过真迹?”

书客惊慌“什…”

我打断他“这位兄台长得倒是五大三粗,可体内真气全无。一看就不是习武之人,又如何能分辨的了剑谱的真假?”

不给他插嘴的机会,我继续说“再者,你说他骗钱,那敢问被骗的钱呢?你一分钱都没给人家,就说人家骗了你的钱?”

我进来的时候没有关门,外面已经有几个路过的人对着里面指指点点了。

那男子被我的歪理的一愣一愣,颜面全无,盛怒之下,随手把摆在柜台上的一摞书全都推到地上。

看着他骂骂咧咧地离去,我冷哼“敢把苍月门挂在嘴边……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多谢姑娘解围。”

听见他对我说话,我这才回过头,却见那人已经转过身来。看到他的正脸,我微微一怔。山有扶苏,隰有荷华。谦谦君子,如诗如画。

他的相貌并谈不上有多么出色,脸色微微苍白,甚至连穿都非常普通我也不知为何,就这一个回头,却将他的模样深深地印在心里了。

以至于过了多少个年头后,回忆起此时的光景,都宛如昨日之事。

“姑娘,可是要来买书?”

我忽然回过神,这才想起自己是来寻师的。蹲下身子帮他把散落在地上的书本拾起来,我这才问道“我想打听一下,这附近可有一个叫莫尘的医者留宿?”

他先是对我道谢,然后又将大门合上,转头对我报以抱歉的笑容。

这屋内比屋外并没有暖和多少,木楼里面装的简陋,但没有外面看上去那么萧条,墙上还有补丁一样的木板。

“惭愧惭愧,这房子有点漏风,我正在修补,让姑娘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