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生

“上……渊?就为了那一把刀,你就杀我师父,毁我门派?”

“上渊在苍月门留的够久了,是时候,该物归原主了。”

“…你不得好死!”我怒骂他。

他冷笑一声,丝毫不在意我的叫骂“说来也多亏了你的那个小师妹,稍微教了一下就帮了我们这么大一个忙。”

怕是莫上峥也不会想到,防天防地,没有防到自己的徒弟中出了一个叛徒。

小…师妹?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仰天凄笑,很久很久。

“你笑什么?”淮锵疑惑道。

“我笑自己愚蠢!”我抬起脸愤愤地瞪着他,自己也不知脸上划过的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淮锵,我就不该救你的。十年前,我就该让你死在那座孤山之上!”

他看着我,眸光越来越冷“若不是你当年救我一命,你觉得自己还能活着站在这里?”他嘴唇紧抿,一步步向我走来“跟我回去。”

“你做梦!”我咬牙,手悄悄的伸入随身携带的药囊中里面的那颗药丸冰凉。

这几日,为了逃避他们的追捕,身上的其他药粉已经用尽了。

只剩下了这最后颗鸠绝。不想自己从医用药这么多年,除了治病,从未对人用过毒,这第一次,竟是用在了自己身上。

飞快的将它塞入自己口中,淮锵见状,脸色一变,准备打落我手中的药丸,然而为时已晚。

做完这一切,我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卸了去。你何必…给我希望,又将我,推入地狱?我到底算你的什么?

“沧音!!”一片混沌中,我感到他将我抱了起来在我耳边大声喊着什么。然而,他说的什么,我再也不想听,也不想知道了。

“要走了吗?”

“嗯…“阿音。”少年笑容青涩而坚定,脸上的红晕是情窦初开的颜色。“待你长大,我定会娶你过门,你等我!”

“无论是新春的烟火,还是七夕的彩灯…只要你想的,浩瀚江湖,万水千山,我都陪你。”

那些记忆,发疯一样地撕扯着全身每一个地方,留下一道道血痕。

万水千山…真是,天大的笑话。若有来世,只愿永不相见。

“从今日起,世上再无苍月门!”

冗长而黑暗的梦让人窒息,火焰灼烧的烫度仿佛还近在咫尺,随时要将我吞没。

明明想要快些醒来,身上却如同被千斤顶压住,丝毫动弹不得。

全身上下有知觉的地方,只有鼻尖传来的瘙痒。好像有一只小猫不停地用尾巴扫着我的鼻子。

“阿…阿嚏!”

这一个喷嚏打的我整个脑袋嗡作响待头痛慢慢消去,我睁开了眼。一挂在墙上的丹青,红木矮桌,花瓶里一枝红梅像是刚采摘下来的,夕阳在房内镀上一层暖橙。

熟悉的景象,这里是…我的房间?是我的……黄粱一梦?

轻轻转过头,看清了那个近在眼前正低头微笑的面孔,我连呼吸都忘记了“小…尘子?”

他眨眨眼,微微歪过头“嗯?”

活活的?!我感动的鼻子一酸,两眼一翻,险些再度晕厥“诈尸啦。”

笑容僵在那俊秀的脸庞上“师姐,我在这里照看了你这么久,你睁开眼第一句话便是咒我死。真是让人心痛啊。”

我闭着眼睛,想要再次睁开眼睛确认一下,这一切是不是真的。可又怕一睁眼,发现眼前的一切,不过是我的幻觉。

过了很久,一个湿凉的帕子贴上了我的脑门,他在我的耳旁一声叹息“这高烧了三日,虽是醒来了,把脑子烧坏了可还好?”

高烧三日?青衣少年的体温还留在额间,我偷偷将视线转移到他的身上。真的是他,而不是冰冷的尸首。

我喉间一哽,闭上眼把差点漏水的泪给憋回去。

“师姐?”

“小尘子,我还活?”

宋鹤尘垂睫“做梦了?”

我鼻子一酸“嗯。”

眼前的少年,比我印象中的要年轻几分倒像是三四年前的他。我脑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莫非我……

为了确认我的想法,我擦了擦眼角,抬起脸问道“小尘子,你今年年方几何了?”

“啊?”他有些不解。

“我是说……现在什么年份了?”

他那清秀的眉宇之间终于露出了一丝担忧,把手掌放在我还捂着帕子的额头上“真把脑子烧坏了?”

“……小尘子,你最近胆子越发大了。都敢对师姐动手动脚了?”

“怎敢,师弟我只是给出了作为一个医者公正的诊断而已。”

“嗯?我的小可爱你刚才说什么?”我笑眯眯地看着他,他的眉间轻轻抽搐了一下,低声嘀咕“坏的不轻啊。”

看着这伤天害理的犀利毒舌,看样子他确实是我那师弟无误了。

到底是我出现了濒死的幻觉?还是之前的几年时光不过是我黄粱一梦?

调侃了我一通,他总算是回答了问题。

“师姐你名唤沧音,年方十八,是苍月门莫上峥神医的大弟子。我是你的师弟,宋鹤尘,不多不少,比师姐你整整小上六个月。

”这两句话,除了年方十八之外,没有任何不妥。

南柯一梦醒发现自己忽然年轻了三岁。今年听过了很多奇葩的笑话,数这个最荒唐了。

不过我从小体质不错,加上天天在药房里泡着,很少生病。一点不记得我三年前什么时候高烧过三日了。

“老头子呢?”

“师父已经游历三年未归了。”

这倒是没什么奇怪的,那老头子经常消失个一年半载不见人。

“师姐竟会主动问起师父…是因为生病了想找师父撒娇?”

我抱着手臂一个冷颜“别说这么恶心的话,我这辈子不记得我跟他撒过娇。”

不等我理清思路,木门被敲响,不等我开口,宋鹤尘一边将我塞进被子,一边反客为主应了一声“进来。”

木门呀一声被推开,放进了半室夕阳光,一个水蓝色的身影踏进了我的房门。

看到来者的脸,我脑中轰的一声,仿佛头皮都要被炸开。幸好此时我脑袋还靠着枕头,否则可能会气晕过去。

来者不是他人,正是那害得整个苍月门被人一锅端的小师妹。

眼前又瞬间闪过了小尘子冰冷的身体、漫天烈焰、以及那个男人。我感觉自己的脑袋嗡作响。

对我来说,那就是不久前发生的事情。

“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