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赤目灰狼

“他跟我交手的时候，可让着我太多了。”看着远处，秦尚冲邱掌柜说道。

“那是自然了，东家在寒铁城那是一只手都数得过来的高手，他要是认真跟你过招，你连一招都接不住。”

“不止我罢，我看掌柜的你也接不住他这一剑。”

远处秦茗瓒一剑挥出，他身前两丈空气好似水中涟漪荡开来，扑向他的两头狼噗嗤一声被一分为二。

邱掌柜看的大摇其头，直呼“接不住，接不住。”

“那咱俩都一样，嘿嘿。”

正说笑着，秦尚忽然听到了细微的声响，嘎吱嘎吱，似乎是踩雪的声音。

下意识回头，心下一片冰凉，身上寒毛直竖，他看到了一群在亭外踱步的赤目灰狼。

心下想起书上说的，这赤目灰狼虽是畜生，也有一些智慧，捕猎的时候分工明确，有负责追赶的，也有负责包抄的，身上钢毛坚若铠甲，寻常人不能力敌。

先前包抄了的一组，此处竟还埋伏着一组，这十多只狼没包抄到马车，看到了两个人，也不挑食，直直就向他们走来了。

邱掌柜也反应过来了，他轻轻把秦尚推到自己身后，缓缓抽出腰间的刀。

“火，火！狼怕火！”秦尚口中喊着，从篝火中拿出一根粗壮的柴火，挥舞着恐吓。

面前那头灰狼果然一惊，猛的向后缩了缩，猩红的眼睛中映射着秦尚手里微弱的火光。

盯着秦尚手里的火，它又试着往前探了探。

秦尚再次伸出火把，狼又跟着退一小步，如此三次，那头狼也不怕了。

狼群围着亭子打转，片刻间，就把亭子围了个结实。

秦尚与邱掌柜背靠着背，跟着狼的步子，原地转圈。

自知不敌，秦尚问：“掌柜的，你打的过它们吗？”

“我...我也拿不准。”邱掌柜声音微颤，他并不擅武力。

戏火的那一头踱步到了邱掌柜面前，呲牙低吼了两声。

邱掌柜竟也似野兽般低吼了一声回应。

“这管用吗？”秦尚边挥舞柴火边问。

邱掌柜苦笑一声，“你...”话没出口，那头狼就猛的扑来，直奔邱掌柜的脖子，邱掌柜心下一横，手里窄刀一挥，竟也砍出一道刀气，刀未致，狼就被刀气所伤，匍匐倒地。

“好！”秦尚给他叫了声好。

心下一动，我得让我爹知道我们这边有难，他才好来救我。

仿着狼嚎，秦尚吼了一声：“嗷呜。”

眼下的群狼都一呆，显然他们的智慧还不能理解面前这人怎么会发出这种叫喊，睁大眼睛盯着秦尚。

“掌柜的，你还能像刚才那般砍几刀？”

“三刀，最多三刀。”

“好，那我给你记个数，我喊数字的时候，就是我这边有狼扑过来了，你就转身来那么一刀，三刀一过，你就自己逃吧。”

“不行，东家让我护着你。”

“三！”秦尚一声大喝，两人猛的原地转了个圈，换了个身位，邱掌柜斜斜一刀砍出，这刀斩了个偏，虽然砍断了那头狼的两只前腿，狼飞扑的姿势却还在，邱掌柜接着一个飞踢，竟把这头凌空扑来的狼给踢了回去。

“掌柜的你好俊的身手，平时可没见过啊。”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邱掌柜回他。

秦尚边给他打气，边拿着刚得来的短剑，念着剑诀，气运于臂，也冲面前挥了一剑，只听见呼呼破空声，舞的虽快，却不见剑气，不由得气恼。

“我这一心习武修玄的人一点功力都没有，掌柜你不学不练，每天吃喝玩乐数十年如一日却修的一身好功夫，真是命运弄人啊。”

“你倒是会消遣我，咱俩今天要是都栽在这儿，那就叫殊途同归，哈哈！”生死面前，邱掌柜倒显出几分豪气。

邱掌柜面前又来了两头狼，一左一右分别扑来。他屏息嗤嗤两刀刺出，两只狼应声而倒。

刚挥完，秦尚耳边就传来邱掌柜大口喘息声，似乎很是吃力。

“我这内力修为实在太差，呼呼，这下山穷水尽了...”

“你快走吧，掌柜的，你全力一搏，说不定能冲出去。”

听他这么说，邱掌柜心里不由得有些感动，却坚定说“不，不行，我不能丢下你不管。”

秦尚快速打量四周，想着逃生的法子，忽看见亭子上面有两道横梁。

“掌柜的，要不咱们上去。”秦尚用短剑指了指头上的梁柱。

说话的功夫，两头狼一前一后，向他俩同时扑来。

秦尚忽觉的身子一轻，被人拎了起来，一阵天旋地转，面前的狼没了，只见一蓬茅草，还没搭上梁柱，就开始下坠。

脚下有风吹过，两头狼在他脚下撞了个满怀，嗷嗷低呜。

下坠停了下来，邱掌柜现在一只手拎着秦尚的后颈，一只手攀在亭子顶上的梁上，两腿盘在他腰间，把他夹在了空中。

“我气力不足了，上不去了。”邱掌柜略带歉意，改为两只手都攀在梁柱上，尝试用两条腿把秦尚提起来，却有心无力。

瞥见又一头狼跃起扑来，秦尚猛的蜷缩起自己的腿，好似在空中打坐，躲过了这头恶狼。

亭子并不大，又挤进来了三只狼，各自尝试跳起来撕咬他，奈何都是原地起跳，跳不高，总是够不到他。

秦尚心下一松，还没来的及欢喜，就感觉到了腰腹略有酸痛，虽然他从小练武修玄，底子比常人好一些，终究没有灵力支撑，气力不足，难以维持这高难度的姿势太久。

趁着脚下的狼刚落地，赶紧放下双腿休息，却见又有一头狼跳了起来：“你奶奶的。”秦尚骂了句脏话，手里短剑奋力一甩，精准的没入那头的狼的血盆大口中，中剑的那头狼抽搐几下，口吐鲜血，伏在地上不动了。

紧接着又有一只飞扑而来，秦尚只能继续蜷缩起腿脚，却慢了一些，被那狼撕咬下一只鞋子。

“你动作别太大，我有点撑不住了。”邱掌柜两胳膊紧紧抱住梁柱，仅凭盘着的双腿维持秦尚的重量，手臂青筋暴出，头上也有汗水落下，看起来颇为狼狈。

秦尚闭起眼睛，盘起腿来，默默坚持，不敢再把腿放下去了。

“掌柜的，你要是真撑不住了，就把我放下吧，你在梁上，这群畜生奈何不了你的。”

“你闭嘴。”邱掌柜龇牙咧嘴道。

良久，秦尚感觉自己肋下，邱掌柜的双腿在打颤，知道他快坚持不下去了。

睁开眼睛数了数，下面还有五头狼，围着他二人打转，狰狞可怖，口中涎水流了一地。

忽然一箭破空射来，一头狼呜鸣一声，栽倒在地。引得剩下四匹回头张望。

“救兵来了。”秦尚想出言安慰邱掌柜，哪知邱掌柜听了他的话再也坚持不住，两只胳膊一松，“噗噗”两声二人齐齐坠地。

秦尚挣扎着想爬起来，眼前一头狼已经转过身来，狼吻离他只有三尺远，秦尚肝胆欲裂，也不起身了，原地打了两个滚，稍微拉开了一段距离。

回头就看见那头狼向他扑来，赶紧用还穿着鞋子的那只脚奋力踹去，正好踹在了狼鼻子上，那狼吃痛略一缩头，又扑咬向秦尚的脚，距离如此之近，那狼的速度又快，已经来不及躲闪了，秦尚的右眼瞳孔中，狼头逐渐放大，露出一嘴尖刀般的牙，满是倒刺的舌头。

快要咬到他腿的刹那，一道剑气破空而至，剑气本是有质无形，此刻在秦尚瞳孔里，这股剑气竟有些许金属光泽，有质有形，狼的脊背上飙出小股血雾，狼在剑气冲击之下退出三尺，骨断筋折，软绵绵瘫倒在地上。

“你怎么才来啊！”秦尚知道是救兵到了，不由得大喊，他年纪尚小，惊恐之下，眼中已带上泪了。

朦胧中看到身边的狼都倒下了。

“这小子就是你的儿子？”

耳边传来的声音既不是姜师傅，也不是秦茗瓒，听起来十分陌生。

“正是。”秦茗瓒答着，人到了秦尚旁边，俯下身想看他身上有没有伤。

秦尚一把抱住他的腿，再也不愿放开。

耳边传来声娇笑，煞是动听，这是女子的声音。

秦尚又羞又恼，脸色由白转红，眼前一黑，手也不由得松开来，晕倒在秦茗瓒怀中。

秦茗瓒忙给他把脉，“无妨，只是力竭虚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