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城外破庙。
门口梧桐树上最后一片叶子,无力地耷拉着,放弃了最后的抵抗,任由秋风扫落。
苗内,一个穿着破衣烂衫的小姑娘呆楞地飘在半空,一张脏兮兮的小脸看不出实际面容,但是一双眼睛乌黑明亮,只是此时眼神透着迷茫,她怔怔地看着自己和老乞丐的两具尸体,还有一只轻颤着腿,不知死活的灰色肥鸟。回想着刚刚发生了什么?
今天本是她被老乞丐捡回来的第15个年头,本想着好好庆祝一下,老乞丐还专门用平时剩下的钱买了两个馒头和一只烧鸡,可因为吃的太急,生生被噎死了。
失去了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和依靠,让她悲痛欲绝。还没来得及哭出声,就听见一声尖锐的声音急喊道“让开,快让开。”
紧接着她感觉到一阵剧痛,晕了过去,等醒来她时,自己就飘在半空中,地上多了一个自己。
陶真真突的意识到,她,死了!
“我,我居然死了,我才15岁。”陶真真悲戚的哭着,可因为已经成了鬼,哭也没有眼泪,只能一边呜呜着一边虚空擦擦眼睛。
“呜……爷爷!呃?对了,爷爷呢?”陶真真猛的想起老乞丐也是刚死,按理说魂魄也应该在这附近,于是边抽噎着边在破庙寻找老乞丐,可是破庙里空荡荡的,爷爷呢?
陶真真皱了皱眉头,难道爷爷被传说中的鬼差带走了,那怎么没有鬼差带自己走呢?难道我还能抢救一下?
陶真真一边想一边试图钻到自己的身子里面,“砰”的一声她被弹了出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现在非常确认自己是真的没救了。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又要撇嘴。
“喂,小姑娘!”
正当陶真真酝酿好情绪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陶真真吓得打了一个嗝,回头看向门口,只见门口飘进两个鬼魂,他们脸色苍白,一个穿着黑衣服,身材高大,脸色冰冷;一个穿着白衣服,面带微笑,眼神乱转。
“啊……鬼,鬼呀!”陶真真看着他们的样子,吓得一声尖叫!想要逃跑,但是腿软的迈不开步子,只能使劲儿捂着眼睛。
“呃,小姑娘你是不是忘了,你刚刚,死了!”穿白衣服的鬼抽搐了一下嘴角,看着吓得浑身发抖的陶真真。
陶真真愣了一秒,想起来自己已经死了。放下了捂着眼睛的双手,但低着脑袋不敢看他们。
抓了抓衣角,轻声说道“你们,你们是黑白无常?是来带我去阴曹地府吗?我没做过坏事!”
黑无常和白无常面面相觑,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只见黑无常走上前说,冷冰冰的说“嗯,小姑娘看来你已经知道了,那就跟我们走吧!”
陶真真有些不甘心,一边哭一边打着嗝说,
“我才15岁,呃,我还不想死。我的烧鸡,我的,呃,我的馒头还没吃完呢,我存的铜板还没花完呢,呃,还有我昨天救的小白蛇还没醒。我还答应等它醒了给它做蛇窝。呃,爷爷说,爷爷说,地府都是很吓人的鬼,我害怕。”
“嘿嘿嘿,小姑娘,你怕什么,大家都是鬼,再说了,你这辈子就是个要饭命,有什么好留恋的,下辈子呀,当个大小姐,一辈子不愁吃穿多好呀!”白无常笑嘻嘻地对陶真真说。
陶真真抽着鼻子想了想,也是,做乞丐每天吃不饱穿不暖,成天被人赶来撵去。只是这辈子如果不是爷爷救了她,她早就被人卖到妓院了去了,那活得还不如乞丐呢。
去年和她同岁的小花就被卖到了飘红楼,初时还不错,每天大鱼大肉,偶尔还能接济她,可是没过几个月,听说她染了病,最后是活活疼死的。
有人也劝爷爷,不要白养了她,把她买了,挣个养老钱,为此她惶恐了好久,爷爷拿着棍子把说着话的人打了个抱头鼠窜。从那以后再也没人说把她卖了的话。
细想想死了也不是什么坏事,只是投胎前想再见见爷爷,下辈子换她照顾爷爷,还了这份恩情。
“鬼差大哥,那我去地府还能见到我爷爷?”陶真真怯生生的问道
“这个嘛,每天寿终的人千千万,想要找到你爷爷,只能查判官大人的生死簿,这个可是泄了天机,不太好办。”说着,白无常,搓了搓手指头。
陶真真急切的说,“那我去求判官大人,让他开开恩!”
白无常看她不太开窍的样子,只好无奈的说,“有钱能使磨推鬼,只要你有钱,我兄弟二人可帮你运作运作。”
陶真真顿时傻了眼,想她行乞15年,从来都是从别人那里要钱,这头一次还是见别人和她要钱,“可是我只有15个铜板,您看够吗?”
“没钱?没钱也没关系,你可以用其他东西来换!”黑无常面无表情的看着陶真真,森然的说道。
陶真真想了想,疑惑的问道,“我身上没有其他值钱的东西了。还能给您二位什么呀?”
白无常笑眯眯的说“咱们做鬼,最值钱的就是咱们的魂力,只要你给我二人两成你的魂力就行,你放心,虽然你会虚弱一阵,但是过不了多久就能慢慢回复了。”
陶真真虽然单纯,但是这么多年的行乞,也是懂得无利不起早这个道理。她咬了咬牙,点点头,同意这个交易。只要能再见爷爷一面,虚弱点还是值得的。
“那我怎么给你们魂力?”
“很简单,你只要闭上眼睛,放弃一切抵抗的念头,我们会从你胳膊抽取你的魂力。会有点疼,你忍忍就过去了。”白无常兴奋的说道
“嗯,那你们来吧!”陶真真顺从的闭上眼睛
黑白无常相视一笑,只见黑无常一改最初的冷漠,露出狰狞的面目,张着血盆大口准备吞噬她。
而在破庙的草堆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忽的草堆了睁开一双细长的眼睛,瞳孔泛着妖冶的紫光,他冷漠的看着这一切,眼神透着嘲讽。
忽的陶真真喊了一句”等一下!”她猛地睁开了眼睛,却看见黑无常长着大嘴,冲着自己伸着脖子,陶真真疑惑地看着他。不是说要从胳膊抽取吗?
“你要干嘛?”陶真真有些奇怪地问黑无常。
黑无常不耐地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啊哈哈……他天生有眼疾,你还有啥未了的心愿?”白无常及时转移了陶真真的注意力。
陶真真歪歪头,“我昨天救了一条小白蛇,我死了也没人照顾它了,你们可不可以等到它好了,再带我去地府呢?”
白无常皱了皱眉头,“这个,你不着急找你爷爷了?”
“爷爷早晚也会见的,可是小白蛇以后就见不到了”陶真真有些惋惜,白色的蛇真的很少见,本来以为自己会有宠物呢,还没来及的培养感情,自己就死了。想着不禁遗憾地叹了口气。
“你……”
“和她废什么话,她一个孤魂野鬼,鬼差都不来找她,直接吞噬就得了!”白无常正要继续哄骗陶真真,黑无常忽然不耐烦地说着。
而后直接动手要抓陶真真,此时陶真真再傻,也明白这两个鬼冒充黑白无常,对她不怀好意。
“救命呀,救命呀!”陶真真被黑无常一把抓住,惊恐地大声呼救。
“你就是案板上的泥鳅,你能逃到哪里去,小姑娘,只能怪你倒霉。”黑无常得意笑着。
却没有注意到,草堆了钻出了一条白蛇,它懒洋洋地游到胖鸟边,“啪!”的一声,用蛇尾巴用力拍了一下肥鸟。
肥鸟腾的一下坐了起来,看见快被黑白无常吞掉的陶真真,怒喝一声,
“呔,两个小鬼,敢在小爷面前为非作歹!是不是想找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