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祈年

天机老人听到这个问题不禁诧异了一下，“受天地规则影响，自彻底与修真界断裂后，这片大陆上的人意识混沌了很长一段时间，偶尔有几个意志坚定的人，也只是依稀记得以前修真者使用术法的几个画面。”

“因为修真者追寻大道，使用术法都蕴含了一丝大道之力，所以有记忆也只能记住修真者使用术法的画面。虽然后来人们意识逐渐回归，但依然受天地规则的影响，已有认识领域之外的东西会被刻意回避掉。”

灼华听了心中了然，难怪她方才感觉脑海中有一种力量在干扰她，不过，那种力量在她微微排斥下就不见了，“那我的意识为什么没有被回避？”

天机老沈凝视了灼华许久，才感慨道，“为师也觉得奇怪，大概是天命使然吧。”

“天命？”这两个字在灼华唇齿间流转，“师父，我的天命是什么？”

天机老人目视远方，只是眼中盛满了沧桑，“你的命，我看不透，大概你最想做的事，就是你的天命。”

我最想做的事？

灼华不禁在心中询问自己，她最想做的事是什么呢？

她是卫国摄政王万俟霆的女儿，是天机老人的弟子，她出生后不久就没了母亲，这十二年来，爹爹和师父就是她最亲近的人，如果问她有什么想做的事，那就只有保护好身边的人。

可是，守护亲近之人是人之常情，如何能与天命挂钩？

灼华这么想的便也这么问了，“师父，我只想守护您和父亲，这如何算作天命？”

天机老人目光慈祥的看着灼华，心中感动之余不禁又有些惆怅，“天机不可泄露，总要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前不久他推演命理，窥探天机，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这才定下了这三年之约。

天机老人微不可闻地一叹，他这小徒弟这一份赤诚之心怕是要被他们辜负了。

灼华突然感觉心中郁闷，一种被人操纵，看不到，摸不着，挣不破的无力感让有些烦躁。灼华皱起眉头压下心中不快，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师父，澜川大陆虽然跌落灭世星海却并没有即刻消亡，反而在这片大陆上，人们世代繁衍生息不断，现在又有了您提到的天命，那是不是说明，上天有好生之德，这片星海并不是绝杀之地？”

灼华不喜欢被动，此时，她极力找寻一种积极的观点，借此打消心中的压抑。

“灼华认为，万事万物均是一个由生到灭的过程，我们能做的就是延缓消亡的速度，推迟消亡的时间。天无绝人之路，总能找到绝处逢生的办法。”

灼华说得坚定，她不怕死，但若是什么也不做，让她白白等死，她做不到。

少女的眸光明明灭灭，人活一世，总要做点什么，才不枉走这一遭。。

“天无绝人之路。”天机老人喃喃道，突然，他心胸开阔，一股磅礴之力在他周身浮动，天机老人感到了一股久违的大道之力。

天机老人大喜，以前，在他的认知里，或者说在所有修真界的认知里，灭世星海代表着终结，但是他却忽略了所谓的灭世星海也在大道之内，这片星海也必然有一套自己的规则，是他狭隘了。

“哈哈哈~”天机老人开怀大笑，“灼华，你说得对，上天有好生之德，上天有好生之德啊，为师悟了。”

嗯？？？

灼华一愣，看着眉开眼笑的天机老人一脸疑惑，不是，你悟什么了？

天机老人自是看出了灼华的不解，不过他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而是感叹道，“灼华，以你之姿，若生在修真界，必将惊艳世人。”

不知为何，灼华听了天机老人的话一扫心中不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汹涌澎湃之感。灼华平复了一下激动地心情，声色平稳的笃定道，“以我之姿，在哪里都会惊艳世人。”

“好！”天机老人被灼华一身傲骨，自信张扬的态度感染，一扫最后的惋惜之情，“即日起，你便是天机阁的圣女，为师将以天机阁的名义昭告天下。”

不出半日，天机阁多了一位圣女的消息便在九国王公贵族里流传开来，王公贵族们再一次见证了天机老人千里传音的仙人术法，出于对神使的敬畏，九国想提前挑起战争的蠢蠢欲动的心安分了不少，除此之外，还是不免多了几分对圣女的猜测。

两年后，天机阁，洛水涧。

在一片药田里，有一道身影正在忙碌着，药田外，一名少女正在练剑，少女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时而轻盈如燕，点剑而起，时而骤如闪电，落叶纷崩。

当少女余光扫到药田里的人直起了身体，便倏地飞身执剑刺了过去，祈年侧身一躲，举起手中的药杵挡住了灼华接下来的攻击。

“灼华，小心不要踩到我的草药。”祈年无奈的看着此刻明艳张扬的少女，眉眼间却是似水的温柔。

灼华见祈年轻而易举地挡下了她这一剑，便也不再手下留情，“师兄，这是我新学的九幽剑法，特来向师兄请教。”

“好。”祈年点点头。

祈年话音一落，两人便运起轻功向药园外飞去，几息之间，两人交手不下百个来回，最终以灼华剑尖直至祈年喉咙结束。

灼华收回剑向祈年行了一个江湖礼仪，调皮道，“师兄，多谢指教。”

祈年一点也没有打不过自己师妹的尴尬和不好意思，“这才多久，灼华的剑法又精进了不少。”祈年擦了擦额角渗出的汗水，边说边带灼华去了自己的居所。

灼华跟着祈年，落了祈年半步，闻言笑道，“只怪我天资过人，师兄是羡慕不来了。”

祈年被灼华逗得噗嗤一笑，“你呀，在师兄这真是半点不知收敛。”

“有吗？”灼华故作疑惑，继而耸了耸肩，“师兄，不知师父最近在忙什么，这诺大的洛水涧只有你我二人，我只能找师兄切磋一番喽。”

祈年转身，敲了敲灼华的头，“说得好像师傅在你就不蹉跎你师兄我一样。”

灼华挑了挑眉，呦呵，这种事你知道就好了还说出来做什么。

不过，提到很久不见的天机老人，祈年和灼华两人还是不免好奇，“师兄，你说师父去哪了？”

祈年摇摇头，他也不知道天机老人的行踪。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很快就到了祈年的小院。祈年拿出温好的药膳和碗筷，灼华则毫不客气的净手坐下吃了起来。

天机老人的修为高深，早已辟谷，灼华从来没有见过天机老人吃过东西，当然，天机老人也不会做饭，所以灼华也算是吃祈年药膳长大的人。

祈年要比灼华跟着天机老人的时间久得多，听师傅说，师兄是他主持九国签订百年友好合约后回天机阁的路上遇到的，见合他眼缘，就把他带了回来。

当时灼华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祈年是在百年前被天机老人收做弟子的，现在将近百年，为什么他还这么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