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王庭宫宴

年下，王庭宫宴。

今年的宫宴比起往年格外热闹，也格外沉重。原因有三：

其一是因为卫国摄政王慷慨领命，奔赴前线，力挽狂澜，收复失地之余，打得敌人溃不成军，不得已向卫国投降。

本来卫王是准备为摄政王办一场庆功宴的，但考虑到摄政王本就“有伤在身”，现在又长途跋，舟车劳顿，便推迟安排到年下。

其二是因为帝丘国使臣前来议和，从帝丘国出发到卫国算下来也是前两天赶到。庆功宴与使臣觐见安排在一天，也是为了威慑帝丘国。

这其三嘛，半月前，万俟霆从前线回来便开始整顿府内下人，处理了不少各大朝臣安排在摄政王府的眼线，具体缘由尚未得知，倒是让一些人心中开始惴惴不安起来。

摄政王是谁？那可是王上都要礼让三分的人。当年长公主看上摄政王，曾扬言非他不嫁。

王上下旨赐婚，摄政王却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公然抗旨，落了王上颜面，最后还是卫王觉得自己强人所难了，不仅没怪罪摄政王，还钦赐顾淼郡主的身份，也算是让他们名正言顺。

由此可见摄政王地位之高，现在他查出他们安排的眼线，众人心中惶恐啊。众大臣互相交换眼神，推杯换盏间是心思各异。

万俟霆在进宫的路上遇到百姓拜谢耽搁了些时间，凑巧与刚要入宴的卫王赶在了一起。卫王到是没说什么，邀万俟霆随他一同入宴。

“王上到，摄政王到。”内侍总管的尖锐声音传来，众臣一听王上与摄政王一起来的，便更加惶恐了，忙起身跪拜。

“恭迎王上，恭迎摄政王。”

“众卿平身，今日年宴，不必多礼。”卫王入座，大手一挥，让众大臣入座。

客套话免不了，但没有谁当真，该有的礼节那是必不可少的，不然被扣上个以下犯上，藐视王权的帽子等着掉脑袋吗？还以为自己是摄政王呢？

“臣等领命。”众大臣起身落座，摄政王也一并落座。

刚坐下，卫王就跟万俟霆寒暄了起来。“爱卿凯旋归来，护国有功，本王与众卿应敬你一杯。” 身边的内侍听了急忙上前斟酒。卫王举杯，眉眼一副喜悦之情。

底下大臣们见状也纷纷起身祝酒。

卫国太子谢梓安趁机道：“王叔此战振我国威，想当初赵吕之战，王叔也是这般英勇，此番若非司马大人力荐，怕是还要有些许波折，这也算是英雄相知吧。”

谢梓安歌颂万俟霆的功劳，趁机给叶修刷一波存在感，倒是绝口不提万俟霆当年的救命之恩。

叶修见谢梓安提到自己，心领神会，便附和道，“摄政王文武双全，论行军打仗，臣自愧不如，当不得英雄二字。”

太子这是替叶修邀功？不过这理由也着实牵强了点吧。

万俟霆倒是没什么表示，只是太傅宇文席不禁嗤笑，“司马大人倒是有自知之明。”

“太傅大人谬赞了。”叶修面带笑容向宇文席拱了拱手。

叶修自是知道宇文席在嘲讽自己，不过那又如何？为官之道便是要学会隐忍。宇文席和自己向来不对付，如今又因阵营问题，两人之间的关系早就崩了。

宇文席被叶修不要脸的姿态恶心了一番，冷哼一声别过脸去。

大司徒文昊见状也插上一脚，“摄政王此番不仅收复国土，更是拿下了帝丘两座城池，为我国开疆扩土，卫国百姓无不称赞摄政王的功绩，臣刚还听闻百姓在摄政王入宫途中纷纷跪拜。”

“哦？”卫王闻言带着一贯的笑意看向万俟霆，只是这笑中不知有几分真，几分假，“难怪爱卿今日来得晚了些。”

万俟霆一脸谦逊的回道，“臣只是不敢辜负王命。”

卫王笑意深了几分，“摄政王有心了。”

一轮唇枪舌战算是结束了，万俟霆品着酒盯着文昊，府内查出的细作自是有他一份，如今自己还没有找他，他到还敢在他面前蹦跶。

故意提及百姓跪拜一事想引起王上的猜疑？万俟霆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心中一笑，有些人看来得敲打一下了。

文昊被盯的有些坐不住，所幸卫王又跟万俟霆搭上了话。

“听闻爱卿不久前发落了府上许多人，可是他们侍候不周？不若本王为爱卿选些机灵的送入府中？”卫王状似随口一提地关怀道。

宴席上的一些人闻言也悄悄竖起了耳朵。

万俟霆佯装毫不在意地回道：“不过是几个手脚不干净的，让王上见笑了。”

“哦？”卫王挑眉，“既是偷盗，何不将人送入邢狱？”

送入邢狱，让他们再交代些事情出来，给别人伤害自己和灼华的机会？

万俟霆不动声色地驳回，“司寇大人公务繁忙，臣的家务事，就不必麻烦司寇了。”

话说到这份上，卫王也不好在说什么，难不成他还真为了几个“小贼”插手人家的家务事？

一些人听见王上让万俟霆将人送入邢狱时还激动了一下，这不就说明他们有机会知道点什么了吗？可惜，现在看来是没有机会了。

在场的人心思各异，一时间无人交谈，场面突然有些尴尬。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谁先开口。

太傅、司马、司徒三位大人自是稳坐如山，仿若未知，一些大臣便将目光投向了太子谢梓安。

谢梓安见状得意不已，扭头看向卫王，”父王，前些日子儿臣听母后说安美人有喜，想必不久后儿臣就多了一个弟弟或妹妹，儿臣在此恭喜父王。”

众大臣闻言也都举杯恭贺卫王，卫王点点头，面露喜色，“太子有心了，不过不论男女，你们兄弟三人将来还是要多照拂一些。”

提到安美人肚子里的孩子，卫王眉眼间的喜爱之情尽显。这一幕让在场的一些人的心思活络了起来，尤其是谢哲俊，眸色一深，转而又是玩世不恭的样子。

太子谢梓安，二皇子谢润成和三皇子谢哲俊也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表达着自己对即将到来的五弟的喜爱之情。

卫王见此满意的点点头，倒是二皇子谢润成突然向万俟霆询问起了灼华，“王叔，灼华的身体可好些了吗？”

提到灼华，万俟霆神色柔和了几分，转而又一副愁容，“还是老样子。”

卫王神色一动，关心道，“可用传太医瞧瞧？”

万俟霆摇了摇头，无奈一叹，“劳王上和二殿下关心，小女体弱，轻易见不得人，这么多年，臣也看开了，一切便听由天命吧。”

谢润成安慰道，“王叔不必过于悲伤，灼华吉人自有天相，定能早日康复。”

万俟霆点点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宴会过半，卫王才让人宣帝丘国使者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