熵修

如果你没有学历，没有体力，与社会脱节六年，要在一年内赚二十万，你会怎么办？

这是一个位于华国北方的一个三线小城的苍蝇馆子。

数九寒天，时间临近午夜。

馆子里只剩两桌客人，每桌一人。

靠里一桌食物丰盛，桌下的地面上横七竖八都是河小白的瓶子。

靠门口的一桌上也是满满当当，但桌上的菜只有半盘花生，摆放整齐的空扎啤杯占领了桌面。

两个指头一捏，一颗花生米跳进了嘴里，认真的咀嚼后，就着满满一扎啤酒下肚。

砰！

狠狠把杯子顿在桌子上，

“再来一扎！”

老板抬头看了一眼墙上贴着的‘人均喝够十扎，酒水免费！’的活动海报。

直接打了三扎给门口那桌送去，老板系上围裙，冲着喝扎啤的小哥喊了一声。

“我特么再送你个热菜吧，瘦的跟个猴似的，别猝死在我店里！”

扎啤小哥没说话，慢慢嚼着花生的嘴微微翘起。

少顷，小哥又干完一扎。

“咋啦兄弟，遇着事儿了？嗝......钱的事儿还是情的事儿？”

另一桌的青年冲小哥说道。

老板也从后厨端着盘过油肉土豆片出来，看向小哥。

“再过十分钟，是我找工作的第十一天。”小哥慢悠悠地说。

青年叼着酒瓶，端着一盆半热的水煮肉片凑到小哥隔壁桌，掰开一支新的筷子，开吃。

老板索性把菜放在排着队的空扎啤杯上，从兜里拿出个银酒壶喝了两口，在对面坐下，用围裙擦着手。

三个人都没说话，

这时，停电了。

小哥桌上的空杯已经有十二扎了，窗外的路灯照进来被扎啤杯反射照在小哥的身上，

一片橘色的蒙蒙亮，很是梦幻。

“我也是服，明天找工作，还喝到半夜，活该找不到工作。”

老板又舀了满满一碗花生米丢在桌上，摘了围裙，掏出酒壶给自己灌了一口。

“是啊，现在心里装不住嗝儿.....的年轻人还真是多。”

青年从自己桌上拿了盘小龙虾和两瓶河小白，又走回小哥旁边的桌子坐下。

小哥歪歪脑袋，嘴角又翘了翘，喝了半扎。

“谁说不是呢？”

沉默半晌，蒙蒙亮的小店里突然齐齐爆发出一阵大笑。

“谢谢两位安慰哈，我叫之甬。”小哥举起杯子向老板和青年点头示意。

“呵，最近迷上了《深夜食堂》，叫我老板就行。”老板点了根烟。

“是你太挑还是因为什么？这个时代还有找不到工作的人？嗝，我叫古来。”青年红着脸做纳闷儿状。

“因为某种原因，我没有学历，因为同一种原因，我也干不了体力活，手无缚鸡之力说的就是我。”之甬握了握拳头。

“那你有什么优势或者特长吗？我觉得你精气神儿不错啊。”古来问。

“没日没夜的看了六年书算不算？”

古来的手一抖，轻轻地说了声。

“算。”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飘起了雪，雪花在橘色的灯光中打着旋儿轻轻落在地上，苍蝇馆子的窗户玻璃上都满是雾气，除了之甬桌边那块。

“饿了，我再去炒个方便面。”老板起身。

古来看到后厨灶台亮起，然后叮叮当当。

仰头喝了一口河小白。

“有个职业叫做‘学者’，不要求学历，但是对综合素质要求很高，如果能成为‘学者’，财务自由那是捎带的，隐性的社会地位会很高。”

“漂亮国的五十一区、传说中的亚特兰蒂斯、青藏高原下面的地底世界你能自己去探索究竟。”

“生命的起源、人类的基因锁、时间和空间这些东西的真相，你能自己去发掘。”

“始皇陵里有什么？曹操墓在哪里？月亮球背面有没有广寒宫？想不想知道答案？”

“去非洲平叛，帮助那里的人们重新拥抱和平，你有没有这个血性？”

“你这么瘦，应该多吃点补一补，地球上有人迹罕至的秘境，那里有上好的食材，民以食为天，你想不想尝尝？”

“上古的典籍，人类最初的史书，藏了多少的秘密，你看了那么久的书，想不想知道真实的历史到底是什么样的？”

“如果你感兴趣，上午九点，到东万达写字楼二十楼找我，你得坐电梯到二十一楼，从步梯下到二十楼，然后输入密码 x³=15x+4......嗝。”

打了个酒嗝，古来抬头看到之甬眼睛越来越亮，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交浅言深了。

“也不知道是我喝多了，还是你喝多了。”

之甬拿起了最后一扎啤酒。

“我信了。”

一饮而尽。

啪。

小馆子突然一片通明，之甬看了看墙上的菜单价格。

花生米5元，过油肉土豆片26元，炒方便面12元。

之甬掏出五十块钱放在桌子上，向着端着三盘炒方便面正往出走的老板和快睁不开眼的古来招呼一声，起身走出小馆。

------------

翌日，东万达写字楼。

之甬目前的心理状态很纠结啊，他不只怀疑古来昨晚的话的真实性，他现在最没底的是古来喝那么多白酒会不会断片儿，即使没断片儿他会不会因为宿醉起不来床呢？

“既来之则安之。”

走进电梯，之甬本来想按二十楼的按钮，奇怪的是并没有这个楼层的按钮，电梯通往二十一楼，找到步梯，之甬下了一层，果然看到了一个带密码锁的安全门。

输入古来说的那个怪异密码，转动门把手，之甬走了进去。

整个大平层被长长的玻璃墙分为两个空间，靠之甬这边的玻璃墙上面是激光打上去的“古往今来”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玻璃墙后最西面，有型号功能齐全的健身器材，黑色的器材围绕着红色的六角笼搏击擂台。

擂台旁是一个硕大的巴西花梨木吧台，上面满满全是酒。

转过吧台是壁球室，前面还有个小型的室内高尔夫。

东边靠墙有一个大理石桌，靠着桌子的地上立着几幅画，风格并不统一，还有一些石质的小玩意随意摆在桌面。

之甬溜达了一圈，想找找电话或者门铃之类的。

没有。

“就像个橱窗，醉了！信了你的鬼话。”

自嘲的笑了笑，之甬走到步梯口准备离开。

滴。

门从外面打开，正在心里吐槽自己的之甬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一抬头，发现正是一脸愤怒的古来。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之甬感觉自己的领子被揪住，随后双脚离开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