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韩家次子

皇城，三名男子，一老二少，等候在大殿外。

“宣韩建明父子觐见。”

殿外等候三人听到宣召，忙卸下佩剑交于内官，进入殿内，中间须发花白者正是韩建明，左侧是长子韩慕白，此次征伐凉州担任先锋；右侧是次子韩慕青，年方十七，生得眉清目秀，不似习武之人。

“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三人向窦太师作揖行礼。

一旁内官宣旨：“韩建明接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雍州太守，镇守北疆，除奸克敌有功，释朕北顾之忧，现海宇宁谧，振旅班师，休息士卒，俾封疆重臣。特封韩建明为镇国大将军，雍军侯，赏黄金千两，食5000石。封韩建明长子韩慕白为彪骑将军。封韩建明次子韩慕青为巡防营副指挥使。钦此，领旨谢恩。”

“臣领旨，谢陛下隆恩。”三人跪谢起身。

韩建明俯身道：“陛下，我儿慕青此次并未随军，未立寸功，所谓无功不受䘵，还请陛下收回封赏。”

韩建明终于知道此次为何要父子三人同来，明里是讨逆有功，封官加爵，实则是要将次子慕青质押在京都，说是封个巡防营副统领，这就是一个闲差，巡防营统领一正八副，手下也就几十个人，负责京都治安的差事。

“韩大将军，陛下已经下旨，怎么能说收回就收回呢？”窦太师似有不满，“莫不是你想抗旨不成！”

窦太师的话是在敲打他，他现在手握雍、凉两州兵权，独踞夏国北境二州十一城，虽已效忠太后和太师，但是谁又能真的放心这个口头承诺呢，历史上反水的事情太多，亲兄弟都你死我活，更何况党争，韩建明本不想卷进去，无奈长子慕白被太后赐婚窦太师次女，乃皇后的亲妹妹，韩家早早就被绑上了窦党这条大船。

自窦氏女进门，慕白对窦氏欢喜得很，无不言听计从，也正因此，韩家可以说是祸起萧墙，如若不是窦氏每日挑唆，慕白怎会跟当爹的翻脸，自己也不会遭万人唾骂，什么加官晋爵韩建明已经不太稀罕了，但是他的两个儿子的前途，当爹的必须要稀罕。

韩建明也不好再推辞，只好说：“微臣不敢，只是怕犬子不经历炼，得到太过容易，失了进取之心。”

韩建明口称虽臣，但身体却是面问窦太师，他太清楚这里谁才是真正说了算的人，今日加封，是他极不情愿的，但是他必须要来接受加封，即使今日拒不接受加封，百官也不会有人赞他气节高尚，只会有人参他有谋逆之心，即使有不愿同流合污的官员也只是在思考如何自保罢了。

这时，立于一侧的韩慕青见父亲颇有些尴尬，便拱手开口道：“谢陛下信任，我定不负陛下提携之恩，愿为朝延效犬马之劳。”

“你懂什么！”韩建明低声斥责道，他不想自己这个最喜爱的儿子，小小年纪就卷进庙堂争斗，他甚至开始后悔当初与窦氏的结盟，后悔慕白的亲事。

“韩大将军，你看看，韩二公子如此年少，却有报效朝廷，为国效力的志向，这是我夏国男儿的骄傲，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不就应该为他们辅个路，搭个桥嘛，这个事就这么定了，跪安吧。”窦太后在帘后说道。

韩建明见太后已经开口，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不好再坚持下去，毕竟只是留在京中任职，并非囚禁，以后还是有机会相见的。

京中韩府。

“跪下！”韩建明对韩慕青厉声说。

“为何？我又没有做错事，为何要我跪？我不跪！”韩慕青非常的执拗。

自从凉州一战，韩建明越发觉得自己这个小儿子不听话了。

“你！你可知为何留你在京中做官？”

不跪就不跪吧，韩建明不想再坚持自己的权威，毕竟自己的内心可能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

“我怎不知，窦家是怕父亲和哥哥手握兵权，在雍州和凉州势力太大不好控制，特地留下我在京中，让你们有所忌惮，不敢胡来。”

“你知道你还答应留下！”

“我不答应就能不留下来？”韩慕青看着父亲反问道。

韩建明一时哑然，圣旨已下，他确实没有办法带他走，再走就是抗旨，那可是杀头的罪。 

“再说了，我也不想回去，现在的雍州和凉州已经不是保家卫国的地方了。”

韩建明知道这个小儿子的话是什么意思，来京城的路上，他一直保持沉默，没有和自己说过一句话。

“二弟，父亲这也是为了我们韩家，为了你我的将来啊。”韩慕白一旁说道。

“为了韩家？就可以不要国家吗？就可以陷害忠良吗？就可以举刀砍向数万手无寸铁的百姓？”

啪！一个巴掌拍在韩慕青的脸上，“你这个逆子，迂腐至极，满口仁义道德，却不知审时度势，如今天朝堂局势已经很明朗了，窦氏一族取代皇位那是指日可待，如若站错队，我们的下场就和方天明一样，不如现在依附窦氏，共谋天下，将来我们也算是开国元勋，你们兄弟二人前程不可估量。”

“难道一个人可以只顾利益，不顾情谊？父亲可是方叔叔最信赖的朋友啊。你这样出卖他，你真的会心安吗……”

“不要再说了！”

韩慕青知道自己说到了父亲心里的痛处，他不明白父亲为何会变得如此令自己心生恐惧，不再是以前那个和蔼的，威武的，令自己敬佩的人了。

父子三人沉默许久。

“你想好了，确定要留在京中？”韩建明想做最后的努力，只要儿子说要走，自己会想尽一切办法带他走了，他已经做好了抗旨的准备。

“想好了，我留下，你们回雍州，不！回你们的凉州。”

韩慕青故意将凉州二字重点突出，是想告诉父亲和哥哥，自己与他们不是一路人，他已经决定留下.

他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