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噩耗

得到齐修远要去前线的消息，云霓心下一沉，顾不得世家小姐的礼仪，急急忙忙带着谷儿赶到齐府。

对于云霓的到来，齐修远并未表现出惊讶，自赐婚这半年以来，二人相处虽然不是很多，他却知道这个女孩子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怯懦畏缩小家子气，相反云霓骨子里的坚韧果敢和热爱生命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三妹妹，一旦去了战场，生死难料，你天性不凡，切不要为一家之气固步自封。”

心思聪颖的云霓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艰难哽咽“修远哥哥，你能不能不要去？”

“缁国此次进犯，黛国危在旦夕...”

“可别人也可以去啊，为什么非得是你？”云霓不听他的大道理，急急打断。

“身为黛国子民自不可在国家危难之时退缩，三妹妹，你应该能明白我的。”

云霓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逾矩的抱紧齐修远大声哭喊否认，“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修远哥哥，你别走，不要丢下我。”

“霓儿，你别哭，”齐修远任她抱着，没有动作，语带无奈的安慰，“我，会回来的。”

残酷的战场没有给齐修远兑现承诺的机会，黛国竭尽全国之力远赴边疆的十万大军，不出三月就传回噩耗。主帅武什锦急功近利，不听监军齐修远的百般劝解，中了缁国的圈套，十万大军被困落云谷，无一生还。

消息传到京城，云惑从龙座上惊起，而后一口鲜血喷出，大殿一片混乱。

前线惨败，皇帝受惊突发急症昏迷不醒，黛国群龙无首，举国上下陷入巨大的悲痛和恐慌之中。而驻扎各地的云氏王侯们，纷纷自立为王，不再听从京城派遣，更加重了皇室的危机。东来城再不复之前的喜庆热闹，一瞬间败落感席卷全城，家家户户甚至关门闭户，生怕城中发生骚乱再生悲剧。

“太子，而今正是黛国危难存亡之际，还请太子殿下赶紧拿出主意定夺啊！”云茹蕙看着一众文武大臣惊慌无措地跪在东宫门外，匍匐着身躯，谦卑的低头，心中也是一阵荒凉。

年前不过刚刚弱冠的太子云茹蕙，本来因为身体孱弱再加上华氏血脉的缘故，云惑并没有让他太多干涉政事，这或许也是各地云氏贵族起兵造反的缘由吧。此刻重担压身，云茹蕙也感到绝望，他本能的想依靠，可他能依靠谁？自己没有强健的身体，没有抵达核心利益、盘根错节的关系，没人信服他，没人服从他，面前跪着的不过是一群希望找到替罪羔羊的操控者罢了。

云茹蕙无奈，此刻他连一个承诺都不能给出，“各位大人先回去吧，容孤想想。”

“太子，太子！”

云茹蕙命人关上宫门，阻绝门外急切的呼声。

太子妃修容在云茹蕙旁边焦急的拧着手帕，“太子，臣妾让父亲和兄长过来。”

“爱妃不用了，你先下去，让孤一个人呆一会儿。”

“太子...”

云茹蕙没说话只是摆了摆手，身旁的宫人闫清江就作出了请的姿势，修容只好离开。

“清江，你说，现在怎么办？”云茹蕙坐在软椅上，仰靠在椅背，叹息。

闫清江交叠双手，垂头谨慎的开口，“太子不如去问问皇后娘娘。”

“母后？”云茹蕙支起身子，有些惊讶“可是母后从不过问政事！”

“太子，皇后娘娘毕竟是金国郡主啊。”

云茹蕙一愣，这些年皇后华氏过于低调，从不提起金国的事，连他都快忘了自己母族。金国与黛国西部接壤，处于大彩九州的中心位置，多年来一直是各国必争之地。金国一向崇文尚武，历届皇帝都是不世明君，尤其到了上上代出了一位女君，更是将金国的地位提升到九国之首。金国盛极一时，不断向外扩张，领土不断扩大，黛国与之接壤也少不得损失土地。可即便黛国处于劣势地位，金国还是在极盛时期将郡主嫁给黛皇云惑，也就是皇后华氏。而皇后华氏正是那位女君的侄女。

“太子，太子！”闫清江见云茹蕙陷入沉思，张口提醒。

“恩，清江，现在就去梧桐殿！”

云茹蕙与皇后关系一向亲厚，华氏不似其他宫妃般操心争夺皇帝那时有时无卑微可怜的宠爱，而是把全部的心思都用在教养云茹蕙身上，若不是自小迫于云惑的命令将母子二人分开，华氏估计更会宠溺云茹蕙。

“母后，儿臣来给你请安了。”

“蕙儿，快起来，你身子不好，不必如此。”华氏面露慈爱，拉起云茹蕙的手，“几日不见，蕙儿怎得又清减了，可是为政事烦忧？”

“请母后帮帮儿臣！”

华氏攥了攥云茹蕙的细瘦的手指，“今早还在皇上那边，太医说，皇上大概撑不了多久。”

“母后...”

“蕙儿，你想做黛国的皇帝吗？”

“儿臣，可以选择吗？”

“只要你不想，你就可以不做黛国的皇帝，母后不想你那么辛苦。”

“儿臣不做皇帝，那谁做皇帝？四弟？还是七弟还是九弟？”

“不管是谁，只要你不想，你就可以不做。”

“儿臣，想做皇帝。”

“那母后就帮你。”

在黛国内忧外患之际，金国突然出兵攻破了缁国与之接壤的雾龙关，大军直逼缁国京都，赫连钊立刻调转马头，班师回朝。金缁两军还未打照面，金国以雷霆之速撤出缁国雾龙关，仿佛只是一次游猎一般恣意。赫连钊勃然大怒，立即越过雾龙关想攻击金国居阳关，哪知还未来得及进攻，又接到苍国来犯的消息。赫连钊分身乏术，只好气急败坏的撤回京都，从长计议。

“冥儿，你一直在太子身边，可听太子说这金国为何如此？”云詈和朝中文武百官一样一头雾水。

“父王，儿子只知道是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

“正是。”

“黛国，怕是要变天了！”云詈一拳砸在掌心，“冥儿，我们父子二人一定支持太子。”

“是，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