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赐婚

前厅，云詈和芰荷一左一右坐在主位上。周容及云虹坐在右侧，云青冥坐在左侧。

云霓踏进前厅，众人皆是一惊。五年前那个娇小孱弱的女孩已经出挑的亭亭玉立，容貌有七分随了白芷，却又没有白芷的柔弱感，眉眼间有股天然的灵气，整个人散发着生机勃勃的气质。

“云霓给父王，王妃请安！”云霓跪在地上，声音有些颤抖，五年了，不论当年因何被送走，儿时父王的宠爱一直萦绕在心，使她对云詈始终敬爱如初。

云詈端坐在椅子上，看着匍匐在地的云霓，神情一顿，似是初见白芷时的恍惚，一时竟没做回应。一旁芰荷用帕子掩了掩口鼻，轻咳声，用微弱的气音说道：“起来吧！” 

云霓起身，又转身福礼，“侧妃万安，大哥哥万安，大姐姐二姐姐万安！”

“三妹妹！”云青冥眼含慈爱，对着云霓轻唤一声。

“吃里扒外的东西！不见你对霜儿这般亲热！”云霓还没来得及回应，周容的喝骂声就传了过来。这时云詈才回过神，表情不悦，“行了！”

“下月初，是皇上的寿辰，一会儿宫里安排的姑姑就到，你们几个都要跟着学宫规，切不可怠慢。”

“是，父王。”

不一会儿，门房通报柴姑姑来了。本来以为宫里顶多安排个普通的宫人，哪成想竟然是皇后身边的柴姑姑！云詈急忙起身，一众人随着他出门迎接。

众人在门口寒暄一阵，请柴姑姑进屋落座。几个儿女一一给柴姑姑见礼。柴姑姑盯着云霓瞧了一会儿，笑着说：“这便是三小姐，真是好模样！”

云詈在旁一滞，慌忙回话：“姑姑谬赞了！”

柴姑姑又问，“今年多大了，可曾许配人家？”

云詈忙说，“小女今年15，还不曾婚配。”

“甚好，甚好！”柴姑姑又把云霓上下打量一番，点头微笑。

一众人摸不清头脑，不知茶姑姑这是何意，也不敢贸然询问。倒是一旁的云霜见状，眼神似刀剜着云霓。

宫中礼节甚多，柴姑姑在王府呆了三四天，期间对待云霓青眼有加，颇多赞许。云霜更是憋着一股气，碍着柴姑姑在，每天擦着牙根，敢怒不敢言。

柴姑姑回宫后，云霜立刻就想去云霓的院子里挑衅，她想拉着云虹一起，可如今王妃身体太差，云虹即便已经许配人家，也不得不留下照顾王妃，自是不可能有闲暇陪云霜一起胡闹。云霜无趣，也就不了了之。

几日后，云詈特意吩咐下来，让他们几个去采买服饰珠翠。三姐妹一同出行，云青冥陪着一起。京城自是繁华，云霓看着人来人往热闹喧嚣的街头，不由得想起东阳，想到梅太妃，想着想着就伤感起来，不知不觉脚步就慢了许多。这时远处一匹飞驰而来的骏马，马上的人挥着马鞭大喊“让开！让开！”而云霓过于沉溺于自己的思绪，没有听到。

云青冥一回头，就急呼一声：“三妹妹小心！”

霎时，似一阵疾风掠过，云霓被一个强壮有力的胸膛紧紧抱住，在喧闹的街头旋转了好几圈，终于稳了下来。

“小姐，你没事吧？”那人声音有点急促，但不乏温柔。

云霓迎着光，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觉面上擦过轻轻柔柔的东西，那是那人飞扬起的白色衣带。

“我，我没事，多谢公子！”云霓一阵脸红心跳，急忙从那人怀里撤出来福礼。

“三妹妹！”云青冥疾步赶来，拉着云霓的胳膊前后左右的看，满脸的担忧“没事吧？”

“大哥哥，我没事。这位公子救了我！”

云青冥这才看向旁边的男子。

“青冥兄！”那人抱拳施礼。

“修远兄！”云青冥惊喜出声，拍着那人的肩头“何时回的京城，竟不知会我一声？”

“今日刚到。”

“三妹妹，这位是齐修远，是哥哥的同窗。”云青冥介绍。

云霓这才看清齐修远的样貌，一时脑中只闪过先生教的一句‘公子世无双’。她一愣，见齐修远温柔的看着她笑，说声“三妹妹安好！”才脸一红，屈膝福礼“修远哥哥安好！”

这时，云虹云霜也来了，云青冥一一介绍后，几人寒暄一番，齐修远就抱拳告辞。

云霜等齐修远走后，立即拉着云青冥的衣摆小声问：“哥哥，齐哥哥有没有结亲啊？”

“你这丫头，”云青冥亲昵的用手指戳了一下云霜的额头，“父王不是将你许人了，怎么不愿意？”

“才没有，就是问问。”云霜难得娇羞。

“别想了，父王不会同意的。”

“为什么呀？”

“别问了，是朝堂的事。”

云霓在身后听到他们的交谈，蹙了蹙眉，一张俊俏的小脸立即拧成一朵花。

寿辰当日，整个京城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忠勇王府一府主子带着贴身的婢女小厮，登上马车浩浩荡荡地赶往皇宫。皇宫里气氛更甚，一路上的宫墙都挂着红绸子，大红的宫灯，随处可见，进进出出的宫人，各自忙碌，看似焦急，却乱中有序。

云詈带着家眷纷纷落座后，与周边几位大臣寒暄几句。云霓跟在王妃身后坐着，在不经意间瞥到齐修远时，一双明媚的杏眼立即闪着银辉，小脸上也泛着绯红。

随着宫人一声高亢的“皇上皇后驾到！”众人纷纷起立，叩拜，高呼“皇上万岁，皇后千岁”，继而又是“恭贺皇上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皇帝云惑似乎是老了，也爱听这些虚妄的话，心情大好的让众人坐。随后吩咐宫人开宴，席间又与众人聊些无关紧要的家常。

酒过三巡，云惑喝点有点多，满面红光。他拿起酒杯摇摇晃晃指着云詈，“云詈今年也有40了吧？”

云詈惶恐，急忙施礼：“回皇上，正是。”

“云詈你也老了，瞧你这鬓边白发，哪还有年轻时的风采！”

“皇上说的是，微臣确实老了。”

“儿女可曾婚配？”

“回皇上，只有小女不曾许人。”

“哦，带过来，我看看。”

云詈连忙将坐在身后的云霓叫过来叩拜。

“今年多大了？”云惑问。

“回皇上，小女今年15岁。”云霓落落大方。

“恩，不错。”云惑迷离着双眼，“我看看哪家公子合适。”

这话一出，一旁端坐的皇后想开口已然晚了，而在座的众大官贵族都急忙低头，生怕皇帝酒后乱点鸳鸯谱。云惑眼神扫了一圈，只见远处一人坐姿笔直，目不斜视。

“齐爱卿！”云惑喊。

齐謇端正起身叩拜：“微臣在！”

“恩，齐爱卿家修远似乎还没有娶亲吧？”云惑此话一出，在场小姐们一脸紧张，更甚者一脸惨白。

“回皇上，犬子确实不曾娶亲。”

“那正好，你看云詈家丫头如何？”

齐謇并无为难之色，“但凭皇上做主。”

“修远觉得呢？”云惑又问。

齐修远也跪在父亲旁边，“多谢皇上赐婚。”

一旁的小姐们心碎一地，还有的掩着帕子努力的忍着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