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结亲

回到王府，冬青先将事情原委回禀杨姑姑，杨姑姑吩咐小厮带小乞丐去梳洗换身干净衣服。梅太妃听完杨姑姑的回话，问了小乞丐的情况，得知其父母早已双亡，并无姐妹兄弟及其他亲人。又瞧着小乞丐很是机灵，王府倒也不差这一口饭，就同意把小乞丐留下。

“以后就叫云飞吧，”梅太妃说，“跟在小姐身边。”

“谢太妃。”云飞跪倒在地，磕头。

“带下去吧。”梅太妃吩咐之后又把云霓拉到面前，用手拨了拨她面上的碎发，“你这孩子，今日怕是为难了韩家的小公子吧。”

“太妃，霓儿不是故意的，实在是云飞太可怜了。”云霓委屈得撒娇。

“那韩家小公子倒是个不错的孩子，有孝心。”梅太妃说着，“心素，把我那个首饰盒子取来。”

“是，太妃。”

杨姑姑从内室拿来一个方正的木质锦盒，放到梅太妃榻上的桌上。梅太妃打开，云霓看见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各种材质的首饰，有金制的，有玉的，有宝石的，还有几件银制的。

“这些都是当年王爷给的，还有一些先皇，先皇后各位娘娘赏赐的。”梅太妃一件一件指给云霓看，“我也不爱戴这些，以后都给霓儿吧。”

“太妃，这怎么可以！”云霓吃了一惊。

“我这老婆子也没有儿女，难得你孝顺来陪我，这些啊，都留着以后给你做嫁妆。”

“霓儿才不要嫁人，霓儿要一直陪着太妃。”

“你这孩子，就是嘴甜。”梅太妃眉眼舒展，满面温柔，“女孩子长大总是要嫁人的。”

梅太妃从锦盒中选出一件玉簪，简单的造型，并无半点花哨装饰，但那玉色泽极好，水头足，一看就是珍品。

“这件，还是当年王爷与缥国打仗时候收的战利品，回来后就送给了我。”梅太妃轻抚着那玉簪，眼里有说不出的柔情。云霓心想当年祖父定是非常爱重太妃，所以太妃才会如此。

“霓儿，这件你拿着，明日去韩府送给韩小公子。”

“太妃，这...”云霓为难，想必太妃很是珍爱这件玉簪。

“送去吧，你算是抢了人家的东西，我这个做长辈的理应赔礼。何况，那韩小公子也送了你礼。而且韩家在东阳也算是有头面的人家，不可以轻待。”梅太妃言语轻柔，没有一丝责备，云霓一时感到鼻头发酸，眼眶泛红。

“太妃，对不起。”

“你这孩子，不要说这些话。”

第二日，王府先送去拜帖。韩家上下顿时紧张起来，虽说自家在东阳算是钟鸣鼎食，但比起忠勇王府那还是差了阶层的。韩老爷不知是福是祸急忙召集全府上下，问了近来可有与忠勇王府有过节。

这时，竹月的小厮才战战兢兢地将昨日街头之事悉数说了出来。

韩老爷一听，登时气的鼻子冒烟。这竹月虽是妾室所生，却是家中最小的孩子，长相出众，性情又好，一直安分守己安安静静读书，不爱惹是生非，深得韩老爷韩夫人及兄姐的喜爱。今儿这是惹了什么天大的麻烦，竟惊动一向行事低调的王府前来登门拜访。

没多久，门口通报王府小姐前来拜访。梅太妃身份尊贵自然不便亲自前来，便吩咐杨姑姑陪着云霓。

韩家老小见到云霓赶紧施礼，云霓有些不忍心，明明是自己任性，却招致这么多人惴惴不安。坐下后，杨姑姑就细说今日登门之事的缘由替云霓向韩家表达了歉意，说太妃得知此事已经训诫过小姐，特命她带小姐来登门赔礼，并拿出梅太妃玉簪赠予竹月。

韩老爷吓得急忙起身施礼，推脱说犬子无知，何德何能，不敢受太妃如此大礼。

杨姑姑却说太妃说了韩二公子是个有孝心的好孩子，担得起。又说这也是两个孩子的情谊，希望韩家不要推辞。

这时候，韩老爷估摸着听明白了，梅太妃这是打算...结亲？

这忠勇王府与皇室渊源颇深，商贾之家若能结亲朝廷显贵，那是极有脸面的事，对今后自家生意的拓展是百利而无一害。韩老爷不由得心生暗喜，一阵激动，急忙施礼谢恩。

杨姑姑端着茶盏，冲韩老爷和善地说：“孩子们与我等一起怕是颇多不自在，让他们自去玩去，我与韩老爷夫人说话。”

韩老爷遂命竹月带云霓在府里参观。

竹月在前，领着云霓往外走，云霓身后跟着冬青、穗儿和云飞。

没走几步，云霓就扯着竹月的衣襟，“竹月，对不起，让你为难了。”

“云霓小姐，不必如此介怀。”竹月依旧神态淡淡，“我看母亲刚才神色很喜欢太妃赏的玉簪...”

“我道公子因何非要我的簪子，原来是想送给夫人。”云飞在后面突然说了一句。

“你是谁？”竹月被打断话，拧眉不悦盯着面前陌生的面孔。

不怪竹月认不出眼前人，云飞当时在王府梳洗后出来时，虽然穿着粗布素衣，却难掩剑眉星目一身英气勃发的气质，连云霓见了都吃了一惊。

“竹月，你也没看出来吧，他就是那日抱你腿不放的小乞丐。”云霓突然兴奋起来，“对了，太妃给他取名云飞。”

“小人云飞，见过韩二公子。”

“......”

“呵呵呵，竹月，你是不是很惊讶？”云霓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我当时见了也很惊讶，云飞长得真是好看。”

“小姐过奖了，”云飞谦虚起来，“比起小姐和韩二公子天上朗月彩云，小人就是连地上的泥巴也不如。”

竹月斜斜瞥了云飞一眼，语气轻慢；“你倒是谦虚。”

云霓上前拉起竹月的手，又牵着云飞的手搭在一起：“好了好了，竹月别再生我气了，也别生云飞气了，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

从韩府回来，云霓见过梅太妃后，就离开了。杨姑姑向来有话直说，就问梅太妃云霓小姐还小为何太妃想要与那韩家结亲。

梅太妃依旧擦着银针：“韩家在东阳也算与王府匹配，竹月那孩子性子好，听学堂孟夫子提起过也是出类拔萃前途无量的，霓儿若能许给竹月早点定下来，既能留在东阳，也会过得比较顺遂。”

“太妃，小姐怎么说也算是皇亲国戚，将来的婚事即便不是皇上指婚，怕也不能如此随便结亲吧？”

梅太妃停了手里的动作，缓缓开口：“京城那边的事我听说了，那孩子的娘是怎么去的，还不是那些个腌臜手段。既如此，霓儿这孩子怕是回不去了。”

“这...”杨姑姑沉思片刻，“不回去也好，小姐这么天真纯良，最是合适待在东阳。”

“没能陪灵儿长大，是我一生的遗憾，如今霓儿能在我身边好好地成长，我这个做祖母的能为她打算多少就打算多少。”

“太妃...”

“好了，不说这个了。”梅太妃收起面前的银针，“马上年关了，让霓儿多出去散散心。霓儿这孩子心思重，面上不说，心里定是想念云詈。”

“王爷也当真舍得，小姐这般小...”

“京城那地方，谁在乎你小不小？云詈即便想接霓儿回去，我也是不许的。”梅太妃一时气恼，拍着桌角，“府上那两个内室，哪个是好相与的？霓儿若回去，怕不是被她们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是是是，太妃息怒，”杨姑姑急忙去抚梅太妃后背，“莫气着身子。”

“还不是你提的！”梅太妃愠怒。

“老奴该死，老奴该死。”杨姑姑伸出手，做着姿势“老奴自己掌嘴！”

“行了行了，给我倒杯茶。”

“是，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