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知微

知微：应变知微，如良医得蚤。

20：32.

魏大礼和副院长罗汝龄驱车赶往蓝心公寓楼群，夜风泛着微凉，路灯拉长斑驳。

宿管王利夫举着一台便携式探照灯站在H栋门口，车停稳后拉开车门，见有一个不认识的，魏大礼从副驾钻了出来，简单介绍了下：“这位是罗院长。”

“罗院长您好，您好，”王利夫马上寒暄，费力的从探照灯上伸出去一直手。

罗汝龄象征性的握了握，“你好。”

“你看咱们先从哪开始？”王利夫丝毫不介意，“楼后还是胡蝶的房间？”

魏大礼投来征求的目光，罗院长考虑了半秒，“要不还是先去杂物间看看。”

“杂物间？”王利夫马上反应过来，“好的，好的，咱们这边请。”

三人走进公寓楼，路过门厅，罗院长特意停了停观察悬在头顶摄像头的位置，比量了从正门到盲区的距离后示意可以上楼。

很快来到位于二楼楼梯拐角一扇不起眼的小门前，如不是特意带路几乎很难会被人发现，杂物间置于正下方与楼梯形成一体。

王利夫掏出钥匙正要开门，罗院长在身后叫住他，“这扇门平时都是锁着的吗？”

宿管一滞，望了一眼站在最后的魏总讪笑说道，“没有，平时都没有锁，主要她们保洁要从里边拿东西，一开一关的不方便。”

“也就是说，”罗院长示意道，“昨晚是开着的。”

“掩着的，掩着的，”王利夫回应，说着拿准备好的钥匙捅开锁眼。

杂物间内狭小逼仄，打开头顶还是白炽灯泡后堪堪照亮面前的一块范围，能看见仅靠墙壁的一排铁架子，上边横七竖八摆着一些塑料桶和垃圾袋，脚下是靠在墙边的几把拖把。

空间有限最多仅容两个成年人挤进去，罗院长先一步，魏大礼跟了进去，剩下宿管只好留在门外，不知道该不该把手里的探照灯点亮。

空气里充斥了消毒水的味道，另外还有些发霉的气味，触手可及头顶上的灯泡投下一片阴影。

唯一的一扇窗户紧闭，魏大礼直接转身一声呵斥，“我不是说了什么都不要动吗！”

王利夫一凛，咽下口口水缩在门外，“我……我……看风有点大，万一吹……吹跑了什么证据……”

“灯！”罗院长招呼一声，窗台上隐约有摩擦的痕迹。

手提包大小的探照灯接在魏大礼手上点亮，顿时如同白昼，顺着院长指示的方向，窗台上果然有些刮痕。

刮痕明显是新近出现的，在邻近浅黄色的墙壁上尤为醒目，呈扇面状，边界分明，痕迹较深只有在大力时才会形成。

刮痕由墙内延伸到墙外，确切的说窗户的外侧，形状细而笔直，宽度大约指甲盖大小，同时顺着痕迹走向，在铁架子上有被固定的印记。

“是绳子，”罗院长确定的说道，“8mm的登山绳一类，承重200KG没问题。”

说着又拿手指摩梭了下铁架子的绑痕，“没猜错的话是双重8字结，看，有上下两条印子。”

魏大礼举着探照灯一动不动，“可是没看到任何绳子呢？”

“有两根，有一根吃力，短的一根只需要轻轻一拽即可松扣，”罗院长又重新确认了一遍，“比懒人扣复杂一些，不过网上都有专门的教程。”

“你是说？”魏大礼望了眼黑漆漆的窗外，“施勇从这儿把胡蝶吊下去后，只需要拉一下就能把绳子全回收了？”

“差不多，”罗院长接过探照灯往下照射，被一整天雨水浸湿的地面泛着微光，稍往远处打光，十几米外的车库在黑夜里显出轮廓。

“要不要去楼下看看？”魏大礼见罗院长举着灯足足过了半分钟，“从上边看不到什么吧？”

“等下，”罗院长把探照灯还给魏大礼，同时说道，“你退出去，我照一下屋内整体环境。”

虽然不知道要做什么，魏大礼还是照办，整个人退出门外，里边的空间显得稍微松快一些，然后打开“漫光”模式，把整个杂物间照的一片雪亮。

罗院长把身子几乎缩在角落里，先是站着再缓缓曲蹲，视线随着身体高度下降直至接近地面，又重新站直，往复两次。

王利夫探着脑袋不明所以，“光够吗？要不要再开一个手机闪光灯？”

“不用，”罗院长站直身子，“这里边看过了，先出去吧。”

魏大礼让开一个身位，“可以了？”

“嗯，”罗院长出了杂物间往楼下走去，“先去看看车库。”

“车库？”王利夫愣了一下还是马上跟了上去，魏大礼举着探照灯，晃动的强光把楼梯刷的刺眼。

出了公寓楼拐上一条石子小路，延伸进春天里恣意生长的草丛中，在灯光照射下若隐若现。

“小心脚下，”昏暗的路灯几乎照不进幽深的脚下，王利夫开着手机前置闪光灯带路，“有点滑。”

车库掩印在参差间隔一人多高的夹竹桃树后，除了门口头顶亮着一盏度数不高的灯泡，室内也只有相隔几米的小型灯珠，堪堪显现车库内的环境。

空气潮湿，散发着有些刺鼻的机油味，头顶上的彩棱瓦承接着淅淅沥沥的雨滴。

“是这里了，”王利夫接过探照灯走在前边，停下时对着身后喊道。

罗院长和魏大礼几步上前，浮灰覆盖的水泥地面上满是凌乱的脚印，其中很不起眼有三处暗红色的血迹，在强光下稍一分辨，有一处连着三到四滴，一处有两滴，最后一处有一滴。

罗院长凑近观察了一会儿什么也没问，直起身子要过探照灯向血迹一旁的车辙印照去，顺着还比较清晰的车轮印子往车库口移了几步，然后又退回来。

“奇怪……”院长用细不可闻的声音，重复刚才的动作，分别以血迹为中点近距离左右查看了一番，又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比起在杂物间，车库里反而花费的时间更长，趁院长仔细比对地面时，魏大礼抽空瞟了眼手机，分针指向12。

21：00.

离午夜十二点还剩下三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