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井里有个人（3）

看郑师傅还在犹豫，文柳又说：“师傅，反正现在那个饭店的案子还没有破，衙门说不定还要找你们问话，不然你们暂时住在我那里，等到案件了了再走？”

郑师傅见拗不过他只好应了下来。

“师傅，文大哥，你们看这个面具画的真好看。”郑琪举着一个面具向他们炫耀道。

“小琪，这是从哪里来的？快把那个面具丢掉，那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后见到类似的也别去碰！”文柳看到那个面具仿佛被它吓到了一般冲着郑琪吼道。

郑琪也被文柳吓到，带着哭腔说：“我也不知道就是有一个人路过就塞到我手上了，我还以为是什么上元节的礼物。文大哥，我下次不会随便拿了。”

文柳也意识到刚才的语气有些重了，略带歉意说：“抱歉，刚才我太着急了。这个面具据说是东祆教的火神，最近朝廷下令清理这些东祆教的成员，与它有关的东西也不许出现。”

“东祆教？我只听说过祆教，这个东祆教是什么？”郑师傅突然开口问道。

文柳解答说：“这个东祆教就是祆教的一个分支，它号称自己才是正统的祆教，持有的《波斯古经》也是唯一的真经，和祆教一样信奉火神也就是善神。祆教认为他们的神仙分为善神和恶神，他们长期对立和斗争，最后善神会胜利，而崇拜善神，坚持‘善思、善言、善行’的人在死后可以位列仙班。但是这个东祆教则说信奉善神可以在死后复活，朝廷一直在征战，死伤无数，各家各户都有人在战场，东祆教这个说法一出来，就收到百姓的欢迎，在这汴州城几乎每个人都信奉东祆教，每家都设了信堂在里面供奉善神。”

“文大哥，照你这么说，那东祆教也挺好的啊，保持善念，信奉善神就可以复活，老百姓也有了希望。”

“如果只是这样当然没有问题，可是慢慢地事情往奇怪的方向发展，有些家里的男丁死在了战场上，那些人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复活，就自主加大了自己的善行，一开始也只是一些帮助别人的行为，后来越演越烈。”

说到这里文柳仿佛想起了什么可怕的回忆，打了个寒颤说道：“两年前，他们中有些人竟然开始杀他们自认为的恶人，哪怕那个人只是和其他人发生过争执。我们去逮捕他们的时候这些人却还觉得自己这是在惩恶扬善，朝廷这才下令清理他们。”

郑琪听了这些话就把面具随手扔在了路边。

郑师傅听完感叹道：“人在绝望中看到一点希望之后，拼了命也会把那一点点希望抓在手里。”

见周围的人越来越少，三人也往家走，这晚，郑琪和郑师傅住在了文柳家，文柳则去旁边的城隍庙凑合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三个人一起吃了文柳买来的粥和胡饼，之后文柳就去了县衙。

文柳走后，郑琪问郑师傅：“师傅，我们不上访了嘛？”

“暂时先不去了，等这个案子结束了再走，昨天我也想了一下，这个案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我们也不能一直花身上的银子，而且文柳也拜托我治疗他的晕血症，这也要用钱。走，我们今天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活计。”说完郑师傅又大步流星的向外走去，郑琪只能小跑跟上。

她们又来到昨天吃饭的那条街上，看到那家店铺贴着县衙的封条，郑琪心里也是一阵唏嘘，她到现在都没想通到底是谁要害那个伙计。

郑师傅倒是没有在意这些，继续在街上走着，期间有意的观察四周有没有店铺招工。走到一家药房门口，径直进去介绍自己会一些医术，询问是否需要人帮忙，药房掌柜听她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也不敢留用她，只能谢绝送客。直到午时师徒二人也没有找到一份活计。

郑师傅看日头照在头上，提议道：“我们也走了一上午了，小琪，你饿了吗？要不我们去吃点东西？”

郑琪皱着眉说：“师傅，我不敢去了，昨天去饭店吃饭，那家店就发生了命案，今天再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听了她这话，郑师傅无奈笑道：“傻孩子，就因为这个饭都不吃了，昨天那件事就是个巧合，我们又不是什么瘟神，怎么会走到哪里哪里就出事。”

“不好了，出事了！”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这么一句，郑琪听到后一阵恍惚，还以为回到了昨天，心里一阵嘀咕：“这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难道我们真的是瘟神？走到那里哪里出事？”

“哎，师傅，你们怎么在这里？你们不知道，又出事了。”见来人是文柳，郑师傅问：“怎么了？那里又出事了？”

“刚刚有人向县衙告状说西大街又死人了，有人当街杀人。”

“真的吗？文大哥我们能跟你一起去吗？”郑琪向文柳问道。

文柳看向郑师傅，说：“我就是来找师傅跟我一起去的，今天县衙那老仵作告假了，一时找不到人手我就想着师傅精通医术，也可以帮忙看看，做好了还会有一些报酬。”

因为牵扯到人命官司，师傅没有推脱：“事不宜迟，那我们快去吧。”

等三人来到西大街，冲破围观人群围的圈，看到一个男人躺在那里，身上被捅了好几刀。文柳霎时就别过头不敢看，转过身装作维护现场秩序的样子，偷偷地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郑师傅向在场的不良帅说明来意后，走近仔细察看起尸体来。那个男人看起来大概三十出头的样子，身中四刀，从血液凝固的状态看像是刚死不久。

郑琪也在一旁观察后抬头问身边的不良帅：“官爷，看这情况，死者刚死不久，犯人应该就在这附近，不知有没有抓获嫌犯或周围有没有证人？”

郑师傅听到这话没有阻止她，不良帅也没想到这小姑娘看着文文弱弱的，观察力倒是很强，知道她是和郑师傅一起的，就说：“犯人已经当场抓到了，听周围的人死者叫牛大，杀人者是西大街上卖面的陈大爷，这牛大平时招猫逗狗的，是个无赖。可二人也没发生过什么矛盾，今天不知怎么的，陈大爷在街上看到牛大上前就捅死了他。”

那不良帅又喃喃道“这还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昨天刚死了一个，今天又冒出来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