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惑守心白日现,千里运河水倒灌。
苦不堪言唯百姓,铁人挑动天下乱。”
百越省青州府灵越县,一十八万百姓、人人身着白色孝衣,夹道二十余里,赶着一辆马车,后面拉着一口棺材,打的却不是灵幡,居然是红色挽联,上书“青天蒙冤”和“朝廷开恩”等醒目大字,浩浩荡荡来到刑场,哭声震天……
“天命大周,仁钦十二年七月二十八日夜,百越省灵越县知县君书同,伙同芒崖观乌有道长于国难涝灾之际,率十万阴兵谋乱,现已奏请刑部及大理寺即刻问斩!”
“刀下留人!”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监斩官丢下斩立决的签令牌之时,一个身背药篓的蓝衣少年举着一匹白布,奋力挤开身着孝衣的人群,跪在刑场衙役围成的隔离圈外。
只见少年手脚麻利地与身旁的少女展开了手中的白布--那是一副长达十多米宽约一米多的白布,上面密密麻麻、几无缝隙的写满了人名,一片片鲜红的指印和手印。
监斩官仔细瞧瞧,看见上面有很多都是血指印,还有不少是小孩子稚嫩的掌印。
蓝衣少年和红衣少女跪在地上,双手将卷纸举过头顶,朗声高呼:“请大人明察秋毫,此为灵越县一十八万百姓,为知县君书同大人上的万民请愿书,还求皇上、朝廷开恩,宽限时日,还君书同大人清白。”
少年身后所有围观百姓齐齐跪地磕头,异口同声地喊着,“求皇上明查秋毫!还君书同大人清白!”
刀斧手手举大刀。
蓝衣少年只拼命与红衣少女小锤用尽全力掰开四五个好大衙役的手,朝刑场上的君书同撕心裂肺的呼喊着“君大人冤枉,放了君大人,没有阴兵全是我……”
“够了,刑场上岂容孩童撒野?”君书同铆足力气一声雷吼,他担心蓝衣少年时风华在情急之下说出不该说的话,给自己引祸上身,赶忙大声打断了蓝衣少年,对监斩官说“大人,君书同借阴兵之祸,一人做事一人当,请行刑吧!”
监斩官又捏了一支签令牌,心头思忖以往行刑也会有家属闹事喊冤的,但从未见过这万民请愿的浩大阵仗,从未!
监斩官眼看刑场外的百姓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在百名府衙卫兵和所有衙役合力压制下,也无法阻挡民众请愿的决心“君大人冤枉,冤枉啊!”
强作镇定的监斩官扶了扶官帽,赶忙派出两名衙役去百越省知府和奉命镇守西南的怀安王府搬救兵。
“我君书同何德何能,得灵越县百姓厚爱啊!”蓬头垢面、带着枷锁的前灵越县令君书同仰天长叹。
君书同上前两步对蓝衣少年和红衣少女说道,“时风华、小锤姑娘,待到我灵越县来年秋收之时,在我坟前烧几粒稻谷即可,君书同今日死也能瞑目!”说着流下两行清泪。
蓝衣少年时风华闻言强忍泪花,不卑不亢地继续朝监斩席高声喊道,
“监斩大人,灵越县县令君书同阴兵之乱一案,尚有诸多疑点,请大人体恤灵越县十八万百姓之民愿,暂缓行刑、上报朝廷,求皇上彻查,莫使朝廷受奸人蒙蔽痛失栋梁啊!”
刀斧手也从没见过这阵仗,可服从即天职,刀斧手握紧了高举手中的刀把,吞了吞口水。
跪在地上的蓝衣少年突然起身,振臂高喊“灵越县青天蒙冤、请朝廷开恩,查明真相,还君大人清白……”
刑场外,越来越多身着白色孝衣的百姓从四面八方涌向小小的刑场,人皆高呼“青天蒙冤、朝廷开恩!”
监斩官见状惊慌失措,拍着监斩案几,喊着“弓箭手?弓箭手何在?”
“大人、大人此皆良善百姓,若是射杀,恐遭民怨、加之涝灾颗粒无收,若是逼着灾民起了义?大人安有命在?”一高个儿衙役赶忙拉住打算射杀百姓的监斩官。
正在双方剑拔弩张、僵持不下之时 ,忽然天降异兽,状似鸟、体型巨大、无足却以四轮代之,众人直看得目瞪口呆。
此异兽正展开双翼,呼啸盘旋于刑场上空,突然,一个俯冲,飞到监斩官头顶,“砰”地一声,官帽被砸下的一道黄纸弹飞,上书“黄日昭彰、青天不死”,顿时人声鼎沸,场面失控。
监斩官吓得脸色惨白,顾不得脚下滚落的官帽,慌里慌张地钻到案几底下,大气儿也不敢出一个。
“轰隆”一声巨响,异兽降落地面,刀斧手见状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扔下大刀与衙役抱头鼠窜。
众人瞪大双眼看出,这原是一只巨大的木鸟!
“嘎吱”木鸟的头打开了,从里面喷出一道道黑色浓烟,呛得刑场两旁搭弓射箭的卫兵喷嚏、眼泪直流,哪里还瞄得准头,只软哒哒放了几箭,竟无一支射中木鸟。
蓝衣少年时风华从后背药娄中取出两个面罩,扔向一旁的红衣少女“小锤师姐,给君大人戴好,你们先上木鸢。” 说着戴好面罩,朝扑向人群的衙役卫兵喊道,“前来喊冤的百姓中,有不少还是差衙大哥们的亲人啊,你们真忍心朝无辜亲友们动手吗?”
卫兵衙役正欲拔刀,却听见人群里有个孩子的声音“爹啊,放了君大人,是君大人送来粮食,我和娘才没饿死!”
卫兵衙役闻言,皆面面相觑,犹豫不定,时风华乘机喊了一声,“谁的家人没吃过君大人发放的救济粮?怎能冤杀好官?”
衙役卫兵们有的红着脸缓缓放下了手中刀剑,转向监斩台喊着,“对,大人,朝廷不能让清官受屈!”
混乱中,时风华捡起刀斧手丢在地上的大刀掩护着师姐小锤。
小锤眼疾手快,一把拉起戴好面罩的君大人,跳上木鸟的脑袋,驶向天空。
二人刚钻进异兽,小锤尖叫“大师兄,大师兄,风华呢?怎不见他人?再不走怀安王府的兵就到了!”
异兽里面传出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恐官兵一到,乡亲们被围,他不能先离开。”
小锤急了,从异兽脑袋里探出半个身子,想伸手去拉时风华“风华,一起走啊!”
时风华刚打掉几枚射过来的剑,头也顾不得回地喊了声“小锤师姐,你们快走,我自有安排……”
“风华,当心啊……”少女小锤呜咽着,被大师兄一把拉回了木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