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成人之美

见那么多人出师不利，阿暮有点后悔上来得草率了。但众目睽睽之下，硬着头皮也得上了。

阿暮小时候曾经捡到过一支笛子，但是无论如何吹不响，她就给丢到一边去了。早知道今天能遇上这样的场合，她就应该早点作准备的，唉！难怪都说机遇留给有准备的人呢！完了完了，想到这里，她就一阵后悔。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丢人就丢人吧！她鼓足勇气拿起笛子，放在唇边，手指摸索着找到笛孔，努力在脑海里回忆小时候吹笛子的画面。心一横，使出全身力气吐出一口气。结果，可想而知，气倒是很足，可惜笛子只发出了风吹过的呜呜声。

台下众人本来都提着一口气等待奇迹出现，听到这声皆哈哈大笑。首排的师尊们尚能保持仪态，后排的弟子们都笑得东倒西歪，哪管你在台上脸涨得通红，气氛倒是一下子活跃了起来。

阿暮也被自己吹出的声音给逗笑了，只有徵羽师尊尚能保持冷静，估计是这场面看多了，倒也没有多失望，只是又幻化出几支笛子分给几个候选者，嘱咐大家练习，一刻钟的时间，还有机会。

其他几位师尊也开始挑选合意的弟子，并带到一边开始准备好的测试。测试题目花样百出，各具特色，很吸引眼球，其中一个是攀爬山崖。暮烟山有一个悬崖，非常陡峭，呈鹰嘴状，故名曰鹰嘴崖。平时弟子们有一个保留节目就是比赛徒手攀爬鹰嘴崖，不使用任何灵力，全靠体力和技巧。壁立千仞，光是看着就让人头晕目眩了，估计是例年都会有的题目，不一会儿就聚了一群人来围观。

虽然冬日寒风瑟瑟，山中更是山风呼啸，却只见比试者已脱下长衫，只穿了短衣长裤，待发令者喊了开始便一齐手脚并用向上攀爬。有些身体肥胖者慢慢体力不支，掉了队，而一些身体清瘦者则占尽先机。还有的患有恐高症，刚爬了两人来高就禁不住双腿发抖，虽是寒冬却吓得大汗淋漓，摇摇欲坠，再闭着眼睛颤颤微微退下来，把底下人看得前仰后合。攀岩不光考验体力，还考验智力，只见几个领先者你追我赶，四肢如猿猴般灵活矫健，不一会儿就逼近崖顶，再左右腾挪，双腿倒钩，腰部突然发力猛地翻了上去，引得观众们一阵惊呼。登顶者的脸上不禁露出胜利的微笑，找个稳当的地方站好向观众们挥手致意。

这边的观众已经基本上散得差不多了，阿暮反倒可以静下心来好好琢磨一下怎么吹响这支笛子。

相比其他弟子一味地用力吹气，阿暮静静地观察笛子的吹孔，想着小时候吹过的柳哨，比这还小，只是吹法不同，是含在嘴里吹的，为什么这个就很难吹响呢？所以是气灌得不够吗？那些男弟子比自己气力大得多，但吹出来的也只有风声，可见气大不是决定因素。阿暮又想起家里漏风的门缝被风吹过时，经常会发出奇怪的声音，有时是吱吱有时呀呀，有时还像女人或小孩的哭声，怪吓人的。可惜师尊并不作任何示范，这就让人很难揣摹正确的姿态，但是道理是大同小异的。

想到这里，阿暮好像开了窍，再端起笛子放到唇边，十指纤纤按住笛孔。这次她没有用力，只是轻轻地像吹蜡烛一样，还是风声，只是比原来更集中了些。她又调整了一下角度，把嘴唇撅得更小，用更轻的气息吐进吹孔，“呜～＂阿暮欣喜若狂，看来路子是对的。她慢慢调整着口风，不一会儿就找到了窍门。笛子好像林间刚睡醒的鸟儿，被暖和的风吹得浑身都舒畅了一般，娇弱地唱了起来，声音稚嫩而低婉。

旁边的几个弟子都惊呆了，想过来讨教技巧。这时一刻钟的时间也到了，徵羽走了过来，向阿暮微微颔首，表情还是那么波澜不惊。剩下的几个弟子均是垂头丧气，同时也觉得不甚公平，以往都是直接比试灵力武功，这次出的什么奇怪题目吹笛子，习武之人有几个能摆弄这东西的，就是平时也从未见过徽羽师尊吹笛子啊，那不是他秘而不宣的法器吗？甚至在心里暗想，收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弟子，该不会是有什么内幕吧！说不定早就私下来传授过技巧了，只是上来遮人耳目罢了。

这样一来，几个人的表情就带了些不甘之意，徵羽似有预料，轻描淡定地说：“山腰上有几棵银杏树，以一柱香为限，你们去取些果来，取回来数量多的算赢。我先提醒你们那些松果有树灵守护，树灵的等级不高，但体态轻盈，动作极为灵敏，利爪趾尖有毒，被它抓伤难以愈合，须多加小心。你们一起去吧，”

众人纷纷点头答应，觉得这个比试才算公平，顺便可以互相监督。他们结伴来到山腰处，只见一棵五人合抱的大松树立在山腰，枝繁叶茂，硕果累累。众人都想，要取几个松果还不容易吗？马上运转灵力飞身上树准备取果，忽然从枝叶间窜出几只松鼠，瞪着叽里咕碌的一对大眼睛，挥舞着小爪子向他们呲牙咧嘴，嘴里还发出吱吱的警告声。大家这才想起师尊的叮嘱，这恐怕就是师尊所说的树灵吧，于是都尽力避开松鼠的爪子，左闪右躲。但这树灵动作太过于敏捷，又有灵力加持，竟然把这松果护得密密实实，几番争斗之下众人发现竟然很难得手。输给几只松鼠也实在太丢人了！众人商议之下决定分头行动，个个击破，须得找人吸引树灵的注意力，其他人去摘松果，但是谁来吸引树灵呢？必须得是一个身手敏捷的人，但是等其他人摘完松果，这人能不能成功脱身就成了问题。虽然此刻没有更好的办法，但大家谁都不愿意做这个成人之美的好人，没人说话。阿暮见状主动站了出来，说：“我去吸引树灵，你们尽快摘回松果，我自有办法脱身，不用管我。”

既然有人自告奋勇，大家就不再推脱，立即行动。阿暮一个闪身摘下一瓣松枝，再拿出阿娘给绣的随身荷包假装是一枚松果，在树灵面前晃了晃，然后跳下树向前飞去。急切之下树灵见此人居然跑了，以为松果被盗，难辨真假，皆匆匆下树向阿暮追去。余人见时间已经不多，纷纷上树摘果，不一会儿就摘了一大堆，匆匆往回走。

这边阿暮越跑越远，边跑边观察地形，灵力已经不足以支撑更久，眼看树灵就要把她包抄合围，她急中生智从怀里掏出为过年准备的爆竹，随手拆下几颗用火绒点燃，朝树灵丢去，“噼啪噼啪”火花四溅，吓得树灵四散而逃。没想到树灵居然怕这凡间之物，她见此法管用，如法炮制，不一会儿树灵就不见了踪影。可是时间估摸着也早过了一炷香，阿暮顺路往回走，结果却迷了路。这暮烟山上虽说没什么毒蛇猛兽，但歧路却多，虽然阿暮过目不忘，却是个标准的路痴。刚才着急竟忘了这茬，这下彻底赶不回去了，只能盼着千万别错过了饭点，这么跑了半天肚子都有点咕咕作响了。她一边搜索着记忆往回走，忽见前面有一个高挑苗条的身影晃动，是什么人？也和她一样迷路了吗？ 

她朝那人喊道：“这位师姐，你也迷了路吗？咱们一起往回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