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乖女疯魔

说到自己远游精修的目的，本来是为了让母亲开心，嚎啕大哭的若水已经激动到哽咽，默默地狠狠地瞪着母亲的方向。

母亲趁这个空档，也调整了一下气息。修为来说，自然还是母亲略高一筹，凌乱的灵力很快平静下来。

二夫人故作镇定地开口了：“若水，你就是太多虑了，劳心伤神。唉……要怪就得怪你那孝顺的父亲……和那讨人嫌的老太太……让我心烦……”

本来还在哽咽喘气的若水，听到母亲狡辩，就像被踩了尾巴的野猫一样，哇地一声平地跃起。左腰中的佩剑，感应到主人的愤怒，哗啦啦作响，脱鞘欲出。

呜呜，一道青色光影夺门而入，挡在了若水身前。蠢蠢欲动的佩剑，也没了声音。若水定睛一看，一团青色绒毛球挂在自己胸口，几条大尾巴缠住了自己的佩剑“栏”。是青狐妖仙，若水的知己玩伴。

二夫人也被这一瞬间发生的事吓到了。她万万没想到大女儿若水会愤怒到失控，竟然打算拔剑相向。这可是家法重罚的不孝之罪啊！要杖责五十，祠堂跪思三个月。从小就聪明伶俐的若水，别说重罚了，就连小错也不曾犯过一个。事事操办得周全，从来不用长辈费心。

今天这孩子，难道是邪魔附体？疯魔了？二夫人不禁一身冷汗。

青狐挂在若水身上，抬头望着她满是泪痕的脸，一双细长的狐狸眼中透着心疼。他伸出舌头，轻轻舔去若水还挂在下颌的泪珠。

若水的身体还在发抖，青狐张开毛蓬蓬的大尾巴，紧紧抱住了她。“青狐……”若水满腹委屈地小声呼唤道。“嗯，我在，别怕。”青狐安慰似的用一条尾巴尖儿，抚过若水的后颈。

听到方才那场翻天覆地的动静的下人们，都聚集了过来。管家慌忙出门，去找家主浮生三闲和二小姐若月。

三闲家主和若月此刻正在集市上，和卖糖炒栗子的至善打招呼，打算买上两袋新鲜出炉的炒栗子带回家。

若水的竹马好友至善，有个拿手绝活：糖炒栗子。这活儿又脏又累又超级费力气，至善却乐在其中。本来作为一名乾上，也就是上等仙人，根本用不着亲自干这种事。至善偏偏享受吃自己亲手炒的，热乎乎刚出锅的栗子。若水也喜欢。

如今的至善，糖炒栗子的技术是越来越熟练，干脆在仙侠镇的城门外，摆了摊位，卖给镇上的修仙者和镇外路过的凡人，生意兴隆。也可以给孤儿寡母的家里，贴补家用。

三闲家主刚拿了栗子打算离开，就看见府里的管家槐树老伯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一看见家主，就说：快快快，快回府……大小姐和夫人……她们……打起来……

这浮生三闲在平辈中排行第二，所以熟络的亲友都叫他的夫人为二夫人。府中下人自然不敢这么叫，还是称呼 夫人。

听说若水和二夫人打架！再看管家着急的样子，浮生三闲和若月顾不上拿栗子，急匆匆往回赶。

至善成年之后，和若水不像儿时那般亲近了。可是听到若水出事，连栗子摊都来不及收拾，也赶紧跟了上去。

三人到了府门口，只听里面寂静无声。三步并作两步跟在管家后面，直奔家主和夫人住的地山院。进了大门，望见正堂无人。再看东厢寝房：若水呆呆地靠在门上，双眼红肿，满脸泪痕，被青狐妖仙抱了个结结实实。房里梳妆台前，二夫人两眼无神地瘫坐椅子上。

这，是怎么啦？

听一旁的贴身丫头小枝带着哭腔飞快地讲了一遍事情经过，三个人都惊呆了。

若水她，疯魔了吧。

至善最先移步，到若水身边，摸摸额头，喃喃道：没发热啊。这时，右肩上的宠物小八哥尖声叫：邪祟 邪祟 ！至善喝到：闭嘴！别乱说！小八哥又叫：乱说！乱说！

这八哥是至善的亡父当年送给至善的灵宠，名叫“小八”。虽然不是青狐妖仙那样万年道行的精灵之物，多年在仙家浸染，也是个半仙之体。擅长变声口技。天地万物，只要听一遍发声，就能模仿得惟妙惟肖。另外，还有个坏毛病，就是嘴碎，喜欢胡说八道。

至善嘴上骂着小八，三个黑乎乎的手指已经按上了若水纤细白嫩的手腕。“灵脉无损，不是中了邪祟。”至善松了一口气，憨声问：你没事吧？

若水木然地瞥了一眼至善，面无表情，好像一尊冷冰冰的雕像。随即又垂下了眼帘，无力地伏在胸前那堆青丝绒毛上。身体缓缓向下滑动，眼看要跌倒。至善伸手握住了若手的手臂，让她靠在自己肩上，不至于倒下去。

同岁的至善和若水，一个生得孔武威风，一个弱柳扶风。风格各异。不过修仙不是打擂台，力气大就有胜算。若是论起修为，还是天赋过人又勤奋的若水更胜一筹。不求上进又懒散的至善只能算二流。

三闲家主也挪动了脚步，看看有青狐和至善照料的若水，似乎无大碍。之后，径直走向屋里的二夫人。

那张青云纹信笺已经掉落在屋子中央，三闲家主扫了一眼，从上面跨了过去。

二夫人看见相公，一时间不敢直视，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霸气。

家主开口了：“素兰，你还好吧？”语气平静没有感情。见没有回音，又凑上前一步，“若水她，没有伤到你吧？”

听到相公这么问，二夫人揽住浮生三闲的腰身，抽泣起来。三闲家主抬手轻轻抚着二夫人抽动的肩头。“三闲，我……”二夫人抽泣着想要说什么。“唉……” 三闲家主的一声长叹，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屋外还有二小姐若月，和听到动静赶来的隔壁山水府上的三公子，山水琼蓝。

若月愣在原地，一动也不动。母亲和姐姐？该先去看谁呢？或许谁都不需要吧。若月心想。

山水琼蓝看着若水和至善方向，片刻，默默转身回府了。

家主归来，下人们也都退出了院门，安心散去，各自忙碌。院门外，闪过一个瘦小的黑影，混在散去的下人们当中，偷偷摸摸地竖起耳朵听着大家议论纷纷。

此人看上去好像是另一家仙府上的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