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御前较力

赵如毅面色大变，惊道：“假冒北狄使节？”

“正是。”萧无忌续道，“臣等初步查知，邓峰伙同他人于嘉宁县驿馆纵火，劫走北狄王妃，获取使者符节，又令人假冒北狄使节，混入天都。眼下假冒使节一伙已被擒下，邓峰以代王为质出逃，中尉耿烈正缉拿邓峰。”

“陛下，假冒使节一干人等已押在廷尉狱，详情有待臣进一步详查。”江浩道。

赵如毅意味深长地看了江浩一眼，又看了看他身后的莫小易，想起江浩曾经对他说过北狄使节恐怕有假。

“邓峰行刺，怎么会以代王为质？”赵如毅问道。

萧无忌便将何夫人和代王带北狄王妃到安平君府证实使节有假之事以及此后经过详细禀奏一遍。

赵如毅面色阴沉，问道：“崔九方何在？”

萧无忌道：“崔九方亲迎假冒使节入都，其罪非轻，至于其是否参与此事，还有待江廷尉彻查。臣已经将他一并交由江廷尉押入廷尉狱待审。”

赵如毅颔首道：“江浩，此事你务必尽快查个水落石出。”

萧无忌又道：“陛下，臣还有事启奏。据臣所知，廷尉江浩事先已预知北狄使节有异，然则既未启奏陛下，亦为采取措施，才令贼人在今日陛下设宴款待北狄使节宴席上发难，臣以为，江浩有欺君之罪！”

赵如毅双眸一闪，看向江浩：“江爱卿，安平君说你早知北狄使节有异，可有此事？”

江浩自然不能说已预先对赵如毅提及此事，只道：“臣曾听鄢陵侯门客莫小易提及此事，但臣以为此事干系重大，在没有确证之时，臣不敢妄言，一旦消息有假，恐影响北狄与大梁之好。”

“哦？”赵如毅道，“你身后之人便是如弘的门客？”

莫小易听赵如毅问到自己，低着头上前一步道：“小人莫小易，参见陛下。”

赵如毅道：“莫小易，你是如何知道北狄使节有异的？”

莫小易便将在宝林山庄之后发生的事情简要对赵如毅说了一遍：“陛下，此事小人不敢隐瞒江廷尉，但其时小人怀疑邓峰并无真凭实据，也没有找到王妃下落，小人也恐打草惊蛇，故此恳请江廷尉先莫声张。直到今日，小人才查访到王妃和北狄使节的下落，江廷尉只得将计就计。”

“你是怎么找到王妃的？”赵如毅问道。

“王妃是何夫人被何夫人所救。”莫小易脱口而出道。

他与何夫人、庆伯商议过，此事若要让庆伯脱身，只有让何夫人应承此事。

“……”赵如毅微微一愣，“何夫人？”

莫小易道：“正是。王妃在宝林山庄留下的字条指引王子慕容雷拜访何夫人，慕容雷见过何夫人将王妃被劫之事禀明，没多久，何夫人便通知慕容雷，王妃已经找到，这才有今日王妃带何夫人到萧无忌府揭穿假北狄使节之事。”

“何夫人又是如何结识北狄王妃的？”赵如毅凝眉不解道，“她怎么能够证明王妃的身份。”

莫小易道：“北狄王妃本是梁人，据说曾与何夫人相识。”

赵如毅面色微动，似乎隐隐想起了什么。

“陛下，”莫小易续道，“王妃被劫和假冒北狄使节一事，牵扯屠龙会。江廷尉之所以没有事先将此事禀明陛下和安平君，也是为了彻查其背后主使之人。此事小人可以作证。”

萧无忌冷笑道：“彻查主使之人，便要拿大梁和陛下的脸面，本君和庆伯的安危做赌注？”

江浩是赵如弘至交，又是眼下调查屠龙会唯一可以借助的力量，莫小易不能坐视萧无忌攻扦江浩。

“陛下，江廷尉绝无此意。实是小人也一直未将事情和盘托出，江廷尉没有偏听小人之言，正是审慎持重之举。再者，邓峰之辈在天都中耳目众多，一旦江廷尉有所行动，势必惊走敌人。今日安平君和庆伯受惊了。若陛下怪罪，小人愿一力承担。”

“你一个区区鄢陵侯门客，有什么资格承担！”萧无忌斥道。

莫小易道：“小人身份卑微。但安平君遇刺一事内情复杂，小人以为，非江廷尉不能查清。安平君，难道您不希望知道邓峰乃至屠龙会意欲刺杀您，有何阴谋吗？”

萧无忌一顿，不由得看了莫小易一眼道，“纵然如你所说，今日之事是邓峰与屠龙会相互勾结。想来屠龙会一群江湖反贼，意在谋逆。本君乃当朝太尉，杀了本君，自然是为了方便他们作乱。”

莫小易道：“安平君所言非虚。然则邓峰为何要与屠龙会勾结？邓峰背后是否还有其他朝堂力量参与，小人以为不可不查。”

“你是说邓峰并非真正主使之人？”萧无忌问道。

莫小易道：“屠龙会党羽众多，在江湖中已颇有势力，小人以为，邓峰不过一个典客行人，屠龙会要勾结朝堂中人，邓峰只怕分量不够。”

江浩接口道：“陛下，从今日之事来看，屠龙会绝非一般江湖势力，其所谋者大，恐危及社稷安危，臣请旨彻查。”

赵如毅面沉似水，沉吟良久，看向萧无忌道：“安平君，你意下如何？”

萧无忌道：“陛下，屠龙会谋逆自不能坐视不理，然则江浩之罪也该有所惩戒。请陛下裁夺。”

“安平君以为该如何惩戒？”赵如毅问道。

“……”萧无忌见赵如毅目光投向自己，思量片刻，说道：“臣以为，江浩知情不举纵然情有可原，但渎职之罪却不可免。臣请陛下下旨罚俸，并将此案交江浩彻查，准他戴罪立功。”

赵如毅微微颔首道：“准奏。江浩，还不谢过安平君宽宏大量。”

江浩忙对萧无忌躬身一揖道：“下官谢过安平君！”

赵如毅续道：“江浩，王妃被劫及假北狄使节密谋刺杀安平君一事，交你全权处理，涉及屠龙会之事也一并彻查。朕给你一个月期限，一个月后若查不出真相，与今日渎职之罪一并惩处。”

“谢陛下隆恩。臣遵旨。”江浩跪下呼道，“陛下，臣请旨查抄邓峰之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