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旁敲侧击

这日，应纪信相邀，莫小易跟随卫孤云到纪府饮宴。

纪信亲自到府门外恭迎，云谦和申屠虎相陪。卫孤云和莫小易与纪信一番寒暄，便一齐走进纪府。

正厅已备好酒席，只设了三个座位，云谦和申屠虎待宾主入席后便退了下去，只有两个侍女在厅中服侍。申屠虎再次和莫小易相见，不免有些尴尬。莫小易想起当日和浦生一同戏弄申屠虎，心中暗笑。

酒宴的菜式不多，却做的极为精致。纪信端起酒杯道：“今日老夫设宴，特为小女之事答谢左使。感谢左使请来华神医为小女解毒，又帮老夫查清小女中毒真相。”

卫孤云也举起酒杯陪纪信一饮而尽。莫小易也饮了一杯，他以前没少陪莫四饮酒，但这一杯入口只觉得清冽甘美，以往在家喝的那些简直不能算酒了。

卫孤云放下酒杯笑道：“纪侯客气了。鄢陵侯遇刺一事能够真相大白，也多亏纪侯倾力相助。孤云为找到不肖门人，也多有叨扰，还让府上着了一把火。”

纪信哈哈笑道：“不妨事。卫左使神机妙算，老夫提前做了防备，那些贼人刚一防火，便被手下门客拿下。”

原来当日卫孤云料到定然会有人到纪府救常六，便让南宫昊和莫小易在纪府后院埋伏，又嘱咐纪信在前院加强警戒，以防不测。范扬安排人在前院防火，想调虎离山，引开守卫，方便馨儿救人，不想这些防火之人刚刚点燃，就被埋伏的守卫团团围住。

纪信又举起酒杯对莫小易笑道：“小易兄弟，这第二杯老夫敬你。当日正是小易兄弟出言示警，才没让刺客得逞，后来又助卫左使查清真相，让老夫钦佩不已。”

“多谢纪侯。”莫小易笑了笑说道。二人一饮而尽。

三人推杯换盏，边喝边谈。纪信心情大好，不停举杯。莫小易本不是怯生之人，何况跟着卫孤云赴宴，初时还有些许拘谨，几杯酒下肚之后，也渐渐放开。他只觉生平从未吃过如此美味，在莫家集时，只求吃饱，便是到了鄢陵侯府之后，赵如弘不是食不厌精之人，加之尚贤馆门风尚简，吃得也甚是简单。

几杯酒之后，纪信道：“左使对屠龙会欲诛暴梁一事怎么看？”

卫孤云笑道：“孤云审问范扬之时，也未得到屠龙会太多内情。但依孤云所见，屠龙会所谋，只怕是徒劳一场。”

“哦？”纪信双眉一挑，“左使认为他们不会成事？可听说这屠龙会兴起时间不长，已然招揽诸多江湖人士，声势不可谓不浩大。老夫听说平阳郡叛乱，便是屠龙会暗中主导。”

莫小易突然想起孟广威和程清阳，不知道叔叔此刻是否已经到了天鸣山，程六叔是否又去找屠龙会去了。

卫孤云淡淡一笑道：“屠龙会虽然会众众多，但这些人良莠不齐，各自为战，加上作为会首的盟主一直隐在幕后，有的会众连盟主座下四使都不知道是谁，这样一群人如何成事？”

纪信沉吟道：“可梁国这些年国力匮乏，内乱不止，就算他们不能成事，只怕也会让梁国雪上加霜。”

卫孤云摇摇头道：“梁国国力空虚确实不假，但百足之虫尚且死而不僵，更何况梁国远未到垂死的地步。再者北狄一向是梁国坚定的盟友，若梁国有事，北狄绝不会置之不理。”

纪信脸上浮出失望之色，点了点头，叹道：“屠龙会终究不比尚贤馆，若是钜子有意振臂一挥，定然天下云集相应，灭梁指日可待。”

说罢，纪信端起酒杯，眼中难以掩饰的期许目光投向卫孤云。

卫孤云举起酒杯饮了一口，笑道：“我等皆是江湖中人，剿个个把悍匪还有余力，怎又力量兴灭国之战。何况梁帝虽不如梁太祖，但手下也是能臣强将如云，骤起战端，恐怕胜负难料。”

“那依左使所见，梁国可有伐吴之心？”纪信忽然问道。

卫孤云想了想，微微颔首道：“梁国或有伐吴之心，但纪侯大可不必多虑，且不说有质子在吴，即便梁帝不念及同胞之谊，眼下也不会伐吴。”

“那是为何？”纪信追问道。

“非不愿也，实无力也。”

纪信和卫孤云对视一眼，微微颔首。

“纪侯审问馨儿和那几个防火之人，可曾问出什么？”卫孤云岔开话题问道。

纪信摇摇头道：“那几个防火的人都是一些江湖散人，只是收钱办事。馨儿倒是供出了下毒的经过，是她和宁儿威逼利诱府上厨娘动的手脚，事发之后，杀了厨娘，也不过灭口而已。关于屠龙会的，她也不甚了解。”

“她可说她如何得到青蜂散的？”

“朱雀使给她的。当年也是朱雀使派她和宁儿到府中做侍女，至于朱雀使是何身份，她也不知道。”纪信有些心不在焉。

几人又叙谈了一些其他的事情，卫孤云便带莫小易起身告辞。

回去路上，莫小易问卫孤云道：“师父，纪信似乎有攻梁之意。”

卫孤云微笑着点点头：“不错，小易你看得分明。他几番旁敲侧击，无非知道以吴国实力无力单独攻梁，期盼着梁国大乱，他好去分一杯羹。”

“他难道不在意吴国也有质子在梁国为质吗？”莫小易问道。

“吴国质子萧无忌只不过是吴王庶弟，别说纪信，吴王也不会放在心上。若是能借梁国之手除掉萧无忌，他们高兴还来不及。”

莫小易愕然道：“庶弟也是兄弟啊。”

卫孤云笑道：“可这个庶弟若不是在梁国为质，恐怕继承王位的，已不是当今吴王了。”

“这又是为何？”莫小易有些茫然。

“萧无忌虽是庶出，却文武双全，才华出众，远在当今吴王之上。吴宣王本有立萧无忌为嗣之意，但若萧无忌继位，纪氏势必大权旁落，所以纪信劝说吴王切不可废嫡立庶，这才有当今吴王顺利登基。”

“怪不得纪氏的权势这般大。萧无忌又是什么样的人？”莫小易又问道。

卫孤云笑笑，拍了怕莫小易肩膀道：“也许，你很快就会见到他了。”

“？”莫小易看看自己的师父，一脸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