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逐出门墙

此刻解无命倒一脸轻松，等候黎生发落。

黎生道：“解无命，你可知罪？”

解无命傲然挺立，不看黎生，只拱了拱手，淡淡道：“人各有志，钜子既然和卫孤云固守己见，解某也无话可说。解某无能，被范扬所蒙蔽，险些害了余风兄弟。但解某一心诛灭暴梁，却并不是为了一己之私。如今功败垂成，杀剐存留，请钜子惩处。”

卫孤云起身对黎生道：“钜子，解兄虽身犯门规，多半是受屠龙会蛊惑和范扬之辈蒙蔽，终是情有可原，请钜子念在解兄多年在尚贤馆之功，从轻发落。”

余风也忙拱手道：“钜子，范扬是首恶，解右使虽然也犯了门规，还请念在解右使对本门多有贡献，稍加宽恕。”

一旁郑万里、白致长以及南宫昊、杨百川和宋星也都起身附和。

黎生却摇摇头道：“解无命，你我年轻之时便意气相投，我还记得那一次我率门人剿灭悍匪，深陷重围，身受重伤，亏得你舍命相救。助吴抗梁，你已位居右使，仍身先士卒，率三十个门人杀退梁国五千铁骑，回来见我时，身上所受刀伤十数处。江湖之中谁不知你解右使赫赫威名。”

解无命听黎生提起往事，不由得悠悠长叹。

“我深知你恨梁甚深，也由此不喜孤云，但我想虽是同门兄弟，些许分歧也属正常，总可求同存异。但未想到你竟越走越远，纵然是出于侠义之心，所作所为确是错了。”黎生道，“孤云将他与余风的争执告诉我之后，我已觉得本门恐有萧墙之变，只是确是未曾料到，竟然你竟然牵扯其中。范扬杀廖平，暗害余风是他自作主张，但你知情之后并未阻止，反而默许，险些赔上余风一条性命。至于与屠龙会勾连，行刺赵如弘以及构陷孤云，你却难逃罪责。”

“门规之下，不容徇私。执法门人，将解无命当众杖责一百杖，逐出尚贤馆。”

众门人皆面面相觑，解无命素来在门中颇有威望，对门中兄弟极好，如今当众受刑，且被逐出尚贤馆，无不黯然唏嘘。

解无命一言不发，昂首走下高台，跪在场中，袒露后背。两个执法门人持杖走到解无命身旁，有些歉然道：“解右……得罪了。”

说罢，执法门人开始行刑，十数杖下去，已将解无命后背打的皮开肉绽。门人中大多与解无命感情深厚，见到此景不禁潸然落泪。

余风见解无命受杖，强忍疼痛，面色不变，更不出声，心如刀绞一般，转身单膝跪倒对黎生道：“钜子，解……解无命毕竟上了年纪，可否……可否……”

卫孤云也道：“钜子，孤云知门规森严，特代鄢陵侯求个情，杖刑之数可否稍作减免。”

“钜子……”几个门主一起跪下。

“钜子……”众门人纷纷下跪求情。

莫小易也跪在人群中帮着求情。

黎生见解无命强忍身躯颤抖，背后已然血红一片，往事翻涌，不禁眼角微微湿润，沉吟片刻叹道：“既然众位兄弟求情，执法门人，停刑吧。解兄弟，善自珍重吧。”

两名执法门人此时也是双眼潮红，他们都是受过解无命照拂之人，但门规之下，行刑之时却丝毫不敢徇私。听黎生发话，急忙扔下手中木杖，上前搀扶解无命。

解无命长叹一声，转身看了看黎生，又看了看众门主和众门人，深深一躬道：“多谢诸位，解某告辞了。”

说罢，转身刚要走，又急转身子朝余风单膝跪倒，高声道：“余兄弟，解无命对不住你！”

余风急忙要扶他，但见解无命说完这句话，起身转过身形，大踏步走出尚贤馆总坛，留下余风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一直坐在一旁的云谦此刻起身道：“钜子，这馨儿原为纪侯府上侍女，事关纪侯之女中毒一事，可否允在下将其带回纪府处置？”

黎生点点头道：“在下也有此意，请云先生自便。”

云谦称谢之后，便命人带上馨儿回府。

黎生起身朗声道：“本门今日祸起萧墙，固然有外人唆使，但根源却在本门众门人忘却墨祖大义。在下并非墨守成规之人，墨祖训示也并非教条，但尚贤馆践行的是扶危济困，而非挑起战端，陷民于水火。众门人需深思墨门大道，以解无命、范扬为戒。”

众门人俱躬身齐道：“谨遵钜子训示。”

众门人散去之后，卫孤云带余风和郑万里审问范扬。原来范扬一直自视甚高，对余风心存不满，欲取而代之。听说屠龙会招揽江湖中人，便暗自和屠龙会取得联系，屠龙会见他在尚贤馆身居要职，自是极为看重，便让他直接听命于朱雀使。范扬知道解无命一直对梁国深恨不已，便主动提出通过解无命延揽尚贤馆。得朱雀使同意后，范扬隐瞒自己已加入屠龙会的事实，向解无命讲述屠龙会欲起事诛暴梁的计划，深合解无命的心意。

后范扬引解无命与朱雀使相会，定下计划，先刺杀赵如弘挑动梁吴开战，然后扳倒卫孤云，进而逼黎生赞同联手屠龙会起事。解无命虽然有些犹豫，但觉得这是自己实现心中所愿的绝佳机会，也就没有反对，并交给范扬去实施。朱雀使也启用了潜伏在纪府的宁儿和馨儿，并交由范扬统属，目的一方面让纪信怀疑梁国和赵如弘，另一方面深化卫孤云与纪信的矛盾。

为了避免怀疑，范扬种种安排都用的是屠龙会的杀手，馨儿熟悉纪府，所以派她去救常六。尚贤馆门人中只有数人参与其中，除了常六、焦挺几个范扬的亲信外，还有尚字门的几个门人以及解无命的亲随，郑万里、白致长和其他门人都不知情。

三人真相查清后，向黎生禀明一切。黎生俱依门规惩处，常六、焦挺虽罚杖责三十，囚禁三月后仍留尚字门，其他门人依照犯规轻重受刑不等。范扬作为首恶，依门规处以绞刑。

执法门人对常六、焦挺等人更加没有手下留情，二人被打之后，几乎无力行走。

但执法门人去绞杀范扬时却出了状况。

朱雀使和范扬脱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