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真相大白（二）

“我见余门主和莫小易兄弟话说僵了，借劝说余门主之机，主动提出送送莫小易兄弟，替余门主转圜转圜。余门主便答应了。我就趁机告诉莫小易兄弟，余门主在葫芦巷藏了一个张记的铁匠，引他怀疑余门主。送过莫小易兄弟之后，我见他没有进门，而是打听着葫芦巷去了，一边让人急报范扬，一边跟踪莫小易。范扬随即安排了两名刺客，刺客见莫小易入巷，便抢先一步进廖平的住处，故意弄出响动，引莫小易进院。”

昨夜听常六第一次说到此处的时候，莫小易不禁心惊，自己一路被跟踪，竟然毫无察觉。显然对方吃准了自己缺乏江湖经验。

“那两个灰衣人口称奉余门主之命灭口，廖平为何也未曾反驳，反而在临死前说出余字？”卫孤云道。

“廖平自始至终不知道范扬的真实身份，范扬每次见他都是假冒余风的名字。”常六道，“两名刺客本想当着莫小易的面杀了廖平，再脱身而去，不料小易兄弟身手了得，要不是廖平想自己逃走，只怕刺客还得不了手。”

余风冷冷道：“范扬，从一开始，你就想把这刺杀的嫌疑扣在余某头上，余某究竟何事得罪了你。”

“因为范扬一直想当门主……”常六已然知无不言。

众门人恍然，尚字门中不少门人都知道余风与范扬向来面和心不和。余风性情粗犷，豪爽直率，而范扬向来都是谦谦君子，门人们只道他们性格不合，故而不甚和睦，孰料范扬竟为了觊觎门主之位，陷害余风，不免心中对范扬充满鄙夷。

常六又道：“杀了廖平之后，范扬就让我躲到丰昌客栈里，对外只说我失踪了，吃喝每日里有焦挺带给我，直到那日申屠虎抓犯法的客商，将我捉到纪府中。”

云谦道：“此事都是卫左使谋划。当日卫左使找到纪侯，请纪侯派人帮助他跟踪几个门人，纪侯便将这份差事交给在下。在下着人按照纪侯提供的名单派人跟踪，果然从焦挺这里发现了常六的线索，至于申屠虎抓客商，也是卫左使的妙计。”

余风接口道：“这几个门人的情况是属下提供给左使的。范扬，你平素里在门中拉帮结派，你当在下当真不知道吗？在下只是顾及同门之谊，又顾着解右使的面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黎生看看范扬道：“范扬，听了常六之言，你有何话说？”

“我……”范扬念头急转，咬牙道，“钜子，属下冤枉，这都是他们诬陷属下。”

焦挺怒骂道：“狗贼，你还抵赖，常六不是你让我安排藏到丰昌客栈的吗？”

解无命面色阴沉喝道：“范扬，想不到你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来，依门规实在罪不容诛。来人，将范扬拿下！”

“且慢。”卫孤云道，“解右使先莫着急，在下还有事情没有问明。”

解无命道：“范扬刺杀梁国质子，又构陷并意图杀害同门，证据确凿，还有什么不明之处。”

卫孤云问道：“范扬，你为何要刺杀鄢陵侯，又为何要嫁祸余门主？”

范扬仍是矢口否认。

“范扬，人证俱在，事已至此你还想抵赖。”卫孤云皱皱眉，又对常六道：“常六，适才你说小徒当日找余门主时，你将消息急报范扬，可有此事？”

常六点点头道：“正是。”

卫孤云看了一眼解无命道：“这就奇了，在下记得小徒去尚字门是在三日之前，而范扬随解右使外出，应该昨日才回安陵邑。常六，这是怎么回事？”

“……范门主十几日之前已经回来了。”

黎生一愣，也看向解无命，等待他说话。

解无命干咳一声，怒道：“范扬，你跟我说你家中有急事，需提前返回安陵邑，原来是为了刺杀梁国质子！”

说罢，解无命起身朝黎生一拱手道：“钜子，属下管束手下不严，请钜子治罪。请钜子将范扬交给属下，属下定然依照门规处置，就不轻饶。”

卫孤云看着范扬道：“范扬，你当真没有什么话说了吗？”

范扬却仍是低头不语，一副任凭处置的模样。

解无命急道：“卫左使，他还能有何话说，枉我平日对他信任器重有加，刚才得罪之处，还望兄弟你海涵。”

卫孤云却不接话，继续问常六道：“常六，旁边这个叫馨儿女子你可认识？”

常六道：“并不认识，昨夜她出现在纪府，我才知他是范扬派来救我的。”

云谦道：“卫左使神算，料定范扬听说常六被抓在纪府，定然会派人相救，只是未想到，这救人之人竟是本府涉嫌毒害小姐的侍女。”

众人愕然，这才明白为何这女子会和常六一起被带来。纪信之女染病的消息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但众门人直到今日方才知道她竟是中毒，而下毒之人竟是眼前这个侍女。只是这个侍女为何会听命于范扬。

莫小易对馨儿问出大家的疑惑：“你和范扬是和关系？”

馨儿昨日在纪府已经事情原委和盘托出，此刻却顾虑重重。还没等她说话，范扬忽然声嘶力竭道：“这女子只是我延揽的一个杀手。刺杀梁国质子是我做的，构陷和意图杀害余风也是我做的。暴梁无道，梁国质子是梁国狗皇帝的弟弟，他该死。卫孤云，你身为尚贤馆的左使，却时时刻刻护着暴梁的质子，你也该死！至于余风，我……我是没有办法，为脱嫌疑，只得拉余风当垫背。”

解无命怒道：“好你个范扬，终于肯招了。身为尚贤馆门人，却暗自结交匪类。钜子，请将此獠交属下依门规惩处。”

黎生正沉吟间，莫小易忽道：“解右使，你这么着急惩处范扬，莫不是有些心虚吗？”

解无命双眉一挑，冷冷瞪着莫小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解右使应该认识丁一枭吧？”莫小易不惧他的怒目相向，问道。

解无命面色一变：“什么丁一枭，在下不认识。”

莫小易微微一笑道：“解右使，其实你清楚，十几日前潜回安陵邑的，并不止范扬一人。”

“你说什么，还有谁？”

众人纷纷看向莫小易，不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还有解右使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