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将计就计

余风道：“不错。属下初时以为卫左使因属下得罪于他，迁怒常六，这才让邓彪前去要人。卫左使亲临尚字门，转述常六一番话，属下虽平素对卫左使颇有微词，但想来卫左使不会凭空捏造常六之言，不由得也对常六有所疑心。”

卫孤云道：“是以在下屏退所有人告知余门主，常六失踪背后，定有隐情，请他配合在下演一出戏。不管常六背后是什么人，目的都在于让在下认为余门主嫌疑最重，而余门主又是耿直之人，对在下又不甚认同，自会认为是在下针对他，在下当时想不出常六背后之人为何要挑起我二人纷争，便决定将计就计，静观其变。”

南宫昊暗暗点头，当日余风和卫孤云在尚字门争吵，当时他和莫小易都百思不得其解，背后的原因直到昨日去纪府之前卫孤云才向他们道明。

台上台下众人都屏息凝气，听卫孤云讲述，想知道这背后到底是何阴谋。范扬的脸上慢慢浮现阴晴不定的的神情。

余风道：“卫左使当日对我言道，尚字门中可能有人刻意挑拨属下与左使的关系，属下将信将疑，但常六不见踪影着实可疑，便答应卫左使，让尚贤馆上下都知道属下与左使起了纷争，并有三日之约。三日之内，属下一直静观其变，并暗中与左使互通消息，直到昨日晚间，狐狸尾巴终于露了出来。”

说着，余风又看了一眼范扬，对黎生道：“钜子，若不是左使派杨门主相救，属下此事恐怕已经死在安陵邑外的密林之中。”

众人又是一片哗然，他们当然记得方才范扬曾道在密林之中发现拾到余风的腰牌。

黎生抬起手，一个门人接过腰牌，走下来交给余风。黎生道：“余风兄弟，这可是你的腰牌。”

余风看了看，重新挂在腰间，说道：“正是在下的。想必是本门范副门主交给钜子的吧。”

范扬忙道：“门主，属下见你一夜未归，听说卫左使昨日约你安陵邑外相见，便在密林中找到此腰牌。属下还以为余门主遭遇歹人了。”

余风哈哈一笑，冷然道：“范副门主对在下的生死倒是关心的紧啊。”

范扬道：“余门主哪里话来，都是同门兄弟，你又是门主，自然是关心的。”

余风冷笑道：“托你的福，在下还没那么容易死。有个人的生死，想来范门主更加关心。”

“啊……门主说的是谁？”范扬脸色微变，心中一惊。

余风冲大门外喊了一声，“进来吧！”

大门外一个长脸汉子低着头，一步一步走了进来，众人窃窃私语道，这不是焦挺吗？

余风对范扬道：“范门主，你可认识此人。”

范扬面上似笑非笑道：“余门主，莫要说笑，这不是咱们尚字门的焦挺兄弟吗，他随你去见左使也不曾回来，属下也曾找过他。”

杨百川忽然插话道：“范扬，在下记得，你比余门主年纪还小吧。怎么记性如此之差，昨夜你不是刚见过焦挺吗？”

范扬掩饰不住惊慌，急道：“杨门主，哪有此事？”

卫孤云冷哼一声道：“看来范门主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焦挺，你来说。”

焦挺看看范扬，见他正盯着自己，眼睛里暗藏凶光，又看看余风和杨百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道：“属下有罪，请钜子责罚。”

黎生沉声道：“你有何罪，讲。”

焦挺不再看范扬，颤抖声音说道：“禀钜子，属下受范副门主所使，昨晚告知余门主，属下已打听到常六藏身在安陵邑外一处农户院中，请余门主去将他带回来。余门主便令属下带路。我二人行至安陵邑外密林，范副门主已在那里埋伏下杀手，要杀了余门主，嫁祸……嫁祸卫左使。”

范扬急道：“一派胡言，哪有此事！”

焦挺道：“属下所言句句是实。属下也不解为何范副门主要杀余门主，但范副门主令人将属下家小带回门中，属下不敢不从。”

范扬大怒，拔出长剑，直扑焦挺。杨百川一个健步挡在焦挺身前，一把夺过长剑，冷冷道：“范扬，你是要灭口吗？”

“我……”范扬急忙转身跪倒，对黎生道：“钜子，莫听此人胡言乱语，定是他勾结梁国奸细卫孤云设计陷害属下。解右使，你要为属下作主。”

解无命面色铁青，还未曾开口，杨百川冷笑道：“范扬，左使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陷害你。此事在下当时就在场。”

杨百川说着，对黎生道：“禀钜子，左使与余门主订下三日之约之后，并不放心，担心常六背后之人对余门主不利，便让属下暗中保护余门主。昨晚见余门主与焦挺外出，便跟随其后。余门主，事先未曾告诉你，你可不要怪哥哥。”

余风道：“多亏杨门主及时出现搭救，不然兄弟恐怕要着了贼人的道了。”

杨百川续道：“属下跟着余门主和焦挺走入密林，便遇到两个黑衣人，两人和咱们这位焦挺兄弟合力攻击余门主。”

焦挺头低的更深。

“这两名黑衣杀手出手狠辣，痛下杀手，属下便现身与余门主合力重伤二人，焦挺也被擒下，他跪地求饶，亲口承认一切都是范扬安排，属下便让他回复范扬，余门主已被杀死，尸首也已处理妥当，余门主将腰牌交予他，作为证物，再命他今日当众指证范扬。”

范扬依然矢口否认道：“杨百川，你信口雌黄！焦挺，范某待你不薄，为何要诬陷于我？”

众门人多半相信焦挺和杨百川所言，有人不免想起范扬与余风一向面和心不和，范扬莫不是因此铤而走险，要害余风。

解无命突然插话道：“钜子，我看此事另有内情，今日尚有大事要议，不如将范扬和焦挺押后详细询问，再明是非。”

黎生略一沉吟，还未说话，只见一门人自总坛大门之外奔来，拱手道：“禀钜子，纪氏云谦求见。”

众人皆是一愣。尚贤馆一向和纪氏没有什么瓜葛，今日门人聚会，纪氏派人前来又是为了什么？有人不由得想到卫孤云曾帮助治好了纪信之女的病，莫不是为了答谢卫孤云而来？

黎生也看向卫孤云，卫孤云微微颔首。黎生便说了声有请。

俄顷，一前一后走进两个人，前边正是云谦，在他身后一个少年，却是莫小易。尚贤馆众门人认识莫小易的不多，纷纷猜测这个少年的身份，只有明字门和尚字门门人认出他，更是疑惑卫孤云的弟子怎会和云谦一起现身。

解无命坐在高台上，不意间手微微抖了抖。一旁坐着的朱雀使一直冷眼旁观，此刻也眉头轻皱，似有心事。

莫小易一下见到尚贤馆这么多人，坐着站着的几位门主，除了余风几个是老相识，其他多半不认识。看到南宫昊正看向自己，他嘴角上扬，露出微笑。南宫昊也微笑着点点头。

云谦上前朝黎生施礼道：“云谦见过钜子，见过列位尚贤馆英雄。”

黎生也看到云谦身后的莫小易，笑道：“云先生不必多礼，纪侯安好？不知云先生今日造访有何见教？”

云谦道：“在下不敢，今日是陪莫小易兄弟前来。再者，也想替纪侯查查我家小姐中毒之事。”

莫小易急忙走上前，向钜子行礼，随后又冲卫孤云微微点了点头。

黎生让人为云谦设了座，莫小易则站到南宫昊身旁。南宫昊对他耳语了几句，简明扼要将情势进展告诉于他。莫小易听了脸上掩饰不住喜形于色。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这才知道这个少年就是卫孤云新收的徒弟莫小易，心道这少年好大面子，连纪信最器重的门客都请的动。

一旁杨百川忽道：“范扬，你要去哪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