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酒肆高人

三人返回莫家集。一进家中，莫四就接过莫小易的包袱，打发他去买些酒肉，自己带程清阳到后院屋中说话。

莫小易想着重提拜师的事，见莫四一脸严肃，只得出门奔酒肆而去。路上他想起程清阳那句没说完的话，“他本是……”本是什么？还不是一辈子安于在这么个巴掌大地方过活的老医生。他和叔叔感情深厚，但对叔叔的处世态度，心里却有些看不起。自己庸庸碌碌倒也罢了，还要想发设法把他困在此处。想起此，莫小易不由得心中升起怨恨。

他兀自心烦，忽然觉察体内一股气息慢慢升腾，自肺腑向四肢散去，又转回胸腹，如是几次每一次都愈加强烈，几欲从手脚冲出，但似又后劲不足，冲不出体外，再次返回。类似的气息他并不陌生，几年之前，他第一次感到这种气息还很微弱，如一条小鱼一般在体内游动。莫小易心里不免有些紧张，但这股气息游走周身之后，身心舒畅，并没有什么不妥，后来再遇到这种情形，反而静卧不动，任其自便。但今日这股气息却越来越猛烈，几番激荡之下，小鱼竟似变为狂鲨，让他感到有些喘不过气来，只得站在街边，大口大口呼吸。好在片刻之后，这股气息即消失的无影无踪。

莫四一家是酒肆常客。莫小易向店小二点了酒肉，随便找个凳子坐下等。店小二向来喜欢同他打趣，但看出他有心事，就不再招呼他，转向门外来的新客人。

走进酒肆的是两个中年人，前边的身材略胖，一袭黑衣，八字胡，小眼睛，嘴角总挂着笑，后边的身材高瘦，一身青衣，面色冷峻，二人手中都持一柄长剑。店小二安排他们在莫小易旁边一桌坐下，为他们安排了酒菜。

二人一进来，莫小易就被他们吸引，时不时朝他们的剑瞟去。一来二去，黑衣人注意到莫小易的眼神，笑眯眯道：“这位小兄弟，你盯着咱们的剑不放，可是也会使剑？”

莫小易脸色一红道：“不……不会。”

黑衣人哈哈一笑：“我还以为莫家集藏龙卧虎，小兄弟小小年纪也身负剑术。”

莫小易问道：“两位是剑客？”

黑衣人指着旁边青衣人道：“这位江湖人称剑痴，不知算不算剑客？”

听到“剑痴”二字，莫小易连忙站起来拱手道：“原来是剑痴大侠，两位前辈，在下莫小易，失敬失敬！”

青衣人面沉似水，并不想理莫小易，黑衣人见他一副江湖做派，哈哈大笑，笑的莫小易有些窘。

看来小兄弟对剑法也有兴趣？”黑衣人道。

莫小易重重点了点头：“我也想像两位前辈一样，有朝一日持剑行走江湖。”

黑衣人打量了打量莫小易，对青衣人道：“丁兄，咱们跟这小兄弟有缘，不如你给他点拨几手如何？”

青衣人白了黑衣人一眼，摇摇头道：“陆兄，咱们要事在身，岂可为了个不相干的人在此多耽搁。”

黑衣人似有意教他剑法，莫小易心中大喜，满怀希望却被青衣人的话泼了冷水，急忙道：“求两位前辈能教我几招，不会耽搁两位太多时间。”

黑衣人面有难色道：“丁兄说的也是，咱们要尽快赶到安陵邑，这……小兄弟，对不住了，有缘咱们再见。”

安陵邑是吴国都城。莫小易一心学剑，遇到号称“剑痴”的高人，怎肯放过机会，当下脱口而出道：“二位大侠可否带我一同去安陵邑？”

这倒让黑衣人感到意外，他笑道：“哦？小兄弟这么有诚意，我倒是没意见，只是……”他又看向青衣人。

青衣人眉头一皱，似是对黑衣人有些不满，又极不耐烦莫小易的纠缠，冷哼一声道：“陆兄，事不宜迟，你我尽快动身吧。”说罢起身就走。

“哎，丁兄，饭还没吃完呢！”黑衣人赶忙结了账，顾不上再理莫小易，追出了酒肆。

莫小易急忙追了出去，却已看不到二人的身影，心下一片失落，错过了高人，只得悻悻然回酒肆结了账回家。看来拜师还是得指望家里那位程剑客了。

哪料走不多远，就看到前面有个人正笑嘻嘻的看着他，却不是黑衣人是谁。

“前辈！”莫小易紧走几步，“你……你怎么在这？”

黑衣人笑道：“咱们也算是有缘，我让丁兄先走一步，专门在此等你，想看你学剑是不是出于真心？”

莫小易心里有些感动，坚定道：“前辈，，我此生的愿望就是成为一名剑客，您要是不嫌弃，我想拜您为师。”

黑衣人道：“哈哈，你若有心，不如随咱们去安陵邑走一趟，路上也看看你资质如何，再拜师不迟。只是你跟咱们走了，是不是要先知会你的家人。”

莫小易大喜，生怕黑衣人改了主意，一刻也不愿耽搁，何况这事儿要让叔叔知道，还怎么走的成，于是道：“我没什么家人，这就可以跟二位前辈走。”

“那咱们即刻动身，丁兄就在前边，咱们赶一赶他。”黑衣人人说着，拉起莫小易的手向城南而去。

莫四半天等不到小易回来。他去酒肆找，店小二说莫小易并没有在酒肆耽搁，早该回去了。难不成这孩子又跑了？他只得让程清阳帮忙到城外追，自己留在城内找。程清阳摇摇头道：“师兄您有些婆婆妈妈的，小易那么大个人了，还能出事不成。”

莫四从晌午找到太阳西斜，未找到莫小易的踪影，也不见程清阳回来。莫四越发焦急，如果莫小易已经出城，以程清阳的轻功，也该追回来了。

夜色渐浓，莫四决定自己去城外再找找看。他心里有些后悔，也许有些事早该跟莫小易解释清楚。正在此时，莫四听到门外“哆——”的一声，急忙飞身跃出。巷子里空无一人，他回头就看到门板上插着一把飞刀，钉着一张字条。莫四取下一看，面色大变，只见上边一行字：

“欲寻令侄，速带望月剑谱往城南荒庙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