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苦竹里的俊俏人

多日之前，久居人间的大伯忽然传来讯息，言称感知到了苦竹灵根的踪迹。然而，碍于身处人间，不便施展技法，致使找寻变得颇为艰难。遂望族中对灵物有灵敏感知之人前来相助。

往昔，因我年龄尚幼，阿娘从未准许我出山。身为拥有与天地万物互通交流能力的我，时常渴望为阿父贡献一份力量。如今，年岁稍长，终于获得阿娘准许，得以下山。

 这些年来，全家人为了让阿父能够再次苏醒，着实费了许多心思。大伯亦是极重情义之人，孤身来到云汉，一藏便是十三年。正因如此，大伯如今的实力愈发孱弱，必须尽快撤离人间，否则终有一日将要现出本体。

大概行了一段路程之后，便望见了云汉城。城头上伫立着威风凛凛的将士，他们身着鲜红的战甲，眼神坚定无比，时刻保持着对前方的高度警惕。

“二哥，我们到了！你看，我们已经抵达云汉了。” 我兴奋不已，用力指向云汉城头，大声叫喊着。

我们一路顺遂地抵达了云汉。云汉与想象中的一般繁华，整座城池处处弥漫着人类的气息。行经市集之时，我格外不适。我与二哥快步走向大伯的居所，全然没有时间停留下来观赏街市的热闹景象。此刻在大伯这里，倒是感觉自在了许多。

“大伯，为何我们在经过市集的时候，会感到呼吸有些压抑呢？” 大伯的住处位于离云汉三里之外的蒲草丛中，这里人迹罕至，却让人感觉舒畅了许多。

“是的，大伯，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我随声附和道。

大伯坐在高堂前，缓缓地抬起手摆了摆，看上去极其虚弱。“我们妖族与人类自古就有着不可共处的惯例。我们妖族属阴，一旦进入人间吸收人类的阳气，便会使我们的阴气涣散。久而久之，就会因阴气丧尽而亡。”

听到大伯这般说法，我们实在难以想象大伯这些年究竟是如何度过的，瞬间心疼不已。作为阿父的亲生子女，我们更加渴望为阿父做些事情。“可是大伯，这世间如此之大，也不知要找到何时。要不大伯先回去，我们俩留下来继续寻找。” 我们着实担心大伯的身体，既然我们来了，自然不想大伯再继续冒险。

“苦竹虽遍地都是，然而灵根却仅有一个，这无疑如同在大海里捞针。但是也并非全然无计可施，这些年来，我用了多种方法试验研究苦竹灵根的出现之地。” 大伯缓慢地拿出一张用牛皮制作的图纸，上面标注了许多奇怪的符号。

“这上面红色标记的点是苦竹灵根曾经出现过的地区，绿色是我预测下一步会出现的地方，黄色是可能出现的地方。经过这些年的研究，下次可能出现的地方在这儿。” 大伯用手指了指图纸上标着 “76” 的地方。图纸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各种颜色，但最多的还是黄色，所以下一步也并不能准确确认其确切位置。

我仔细地看着大伯画的图纸，若有所思。图纸虽然黄点居多，但是绿点却极为稀少。

循着踪迹来看，苦竹灵根出现的绿点每次都不按常理出现。或远或近，有的甚至直接跨到了涂山，实在是难以寻找。但是我在我们家族中不一样，从小就精通与世间百物沟通的技能。大伯无所察觉的事情，也许我可以查到。

到了傍晚时分，我坐在房间内，回忆着大伯所画的图，一遍又一遍地思索着。窗外的风呼呼吹着，树叶沙沙作响，也吹得我的思绪杂乱无章。

我躺在大伯的竹椅上，思绪如脱缰的野马，肆意奔腾。就在这时，我突然产生了一种幻觉。我似乎看到了苦竹灵根就在我的眼前，它摇曳着身姿，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我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缓步跟着灵根。灵根仿佛有生命一般，引领着我向前走去。它把我带到了一个阴暗潮湿，水流潺潺的地方。这个地方让我感到既熟悉又陌生。我努力回忆着，突然心中一惊：“沿边，是沿边！” 我从幻觉中惊醒，大喊出来。

那个地方，我怎么样也忘记不了。潺潺的红流，曾经浸满了我的整个身体。在那里，还有我魂牵梦萦的人，就是在这里消失的。那一幕，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我的心中，挥之不去。

翌日，我同二哥谈及此事。二哥听后，眉头紧锁，深觉不可能。我们在祭明山生活了几百万年，沿边也经常去，从未感受过有什么奇特之处。定是我幻想的。但为了保险起见，我们传讯了阿娘，先让阿娘探寻一二。我们赶回去需要些时候，如果确实有气息，我们再赶回去，如若没有，我们便在此处继续寻找灵根。

过了2天，终于，阿娘的传讯来了。阿娘说，她并未感受到那个地方有任何特殊的气息。我的心中涌起一阵失落。也许，那个地方真的只是我的幻觉。

在大伯处的日子，每一天都充满了期待与焦灼。我们仔细搜寻着每一个可能藏有苦竹灵根线索的角落，然而，一个多月过去了，依旧半点进展都没有。时间仿佛在这片土地上凝固，只留下我们满心的失望与无奈。

与此同时，大伯的身体也逐渐出现了令人担忧的变化 —— 鳞形。那一片片奇怪的鳞状物，像是无声的警告，提醒着我们不能再这样毫无头绪地继续下去。我们开始轮番劝解大伯，告诉他身体要紧，先回祭明山调养。大伯一开始固执地不愿离开，他心中同样牵挂着苦竹灵根的下落，仿佛只要在这里多停留一刻，就多一分找到灵根的希望。

但在我们的再三坚持下，大伯终于妥协了。

送大伯回程的路上，我的内心却无法平静。一路上，思绪如乱麻般缠绕着我，总觉得那苦竹灵根似有召唤。那若有若无的感觉，如同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抓住我的心，让我无法释怀。

我反复思量着，心中的渴望愈发强烈。我依旧想要自己去沿边一探究竟。那个在幻觉中出现的地方，那个充满神秘与未知的所在，仿佛有着一种无法抗拒的魔力，吸引着我不断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