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又是个烂大街的穿越者

黑衣，不！破衣少年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变得破衣烂衫的，他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一切在他的记忆中都像是隔着厚厚的云雾。记忆是有的，但那只是一种感觉，在脑海中却根本无法形成画面。

他只记得自己在宇宙中游历了不知多少星系、每一个都是那么的遥远，但他好像最不缺的就是时间。自己就像一团暗云，在不断的壮大。任凭各种天象神奇，都无法撼动自己。他被看不清，说不明的伟力一路牵引前行。再一段空白的记忆之后，就变成了现在的自己。

“我是宇航员？星际穿越？这么科幻了吗？”少年努力的回忆着，嘴里说着老黄几人听不懂的话。

老黄用胳膊肘顶了顶村长。压低了声音，“村长！这鱼航员是什么官？多大嘛？”老黄心里在打鼓，扒人衣服不是啥大事儿，要是扒了官老爷的衣服，那够自己喝上一壶的。

“不知道！听说过学员、教员、雨行员是个啥，我哪知道啊？行雨的祭祀？不过……没有听过这官号啊？”村长砸吧着嘴，跟这胡思乱想间，老黄那两条腿已经开始抖了。

“娃娃，你叫个啥?”老村长和蔼可亲。

少年摇了摇头“不知道。”

“你家是哪里的？”

“不知道”

“你是怎么掉进水里的？”

“不知道”

“你……”村长问了一堆问题，少年就三个字“不知道”。

“娃娃，你这也不知那也不晓，我看呐，你就在老黄这里先住下来可好？”村长是替老黄着想，这么个俊俏的男娃子，跟老黄家里当个入赘女婿，也是一桩美事。

“嗯……”少年含糊的应了一声，低头打量了一番，把扯开的裤子掖了掖。

“你可还有哪里不舒服？”村长面带慈爱。

“呃…都好，就是脖子有点疼”少年扭了扭脖子。

“那是我爹他……”翠花话没说完，就被老黄一把捂住了嘴，笑容灿烂“呃……哈哈，我救的你，没什么,没什么……”

村长扭头，慈眉善目的瞅着老黄，“老黄，就这么定了啊，这娃娃住你这，回头村里每月给你贴上一斗米，你看着安顿一下啊。”

老黄面露难色，“村长！这么大个小伙子！一斗米怎么够嘛！”。

老村长的脸儿立马掉了下来，“要不要！不要算球！”

老黄连忙逢迎一笑，“要！要！”

村长乐呵呵的走了。想着自己这么大岁数了还能成人之美，也是件功德。老黄老婆早年病死，一个人拉扯个女娃长大，不容易。翠花也到了出嫁的年龄，女儿一走，剩个老光棍孤苦伶仃的。有了这男娃，老黄便能安享个晚年。

暮去朝来，日子就这么过了个把月，少年可是里外帮着老黄干了不少的活儿，家里多了个壮丁，老黄也有了心气儿，把山上的几亩荒田重新种上了庄稼。

还给少年起了个名字“水生”，意思是从水里来的。本来是叫“溪流”的，但老黄教训自家女儿时总是爱唠叨，“哎呀！叫你吃饭时不要吸溜、吸溜！一个女娃娃有点教养！还有！鼻子擦一擦！吸溜!吸溜!都吃嘴里了！”

然后就改了这个名字。

少年水生每日除了干活，总爱坐在小溪边想事情。他需要仔细梳理自己的记忆。

他记得前生的很多东西，高楼大厦、世锦繁华，但自己是谁，叫什么名字却一丝一毫也想不起来。这里是个陌生的世界，也有日月交替，也有一年四季，但就是生产力极度低下，说白了就是一个字——穷。

村子往东是县城、再往东北是府城、听说那里倒是八街九陌，灯红酒绿歌舞升平的盛世，少年心想，有机会定要去见识一番。不过听村长说，单凭脚力翻山越岭，得走上近半年。不仅如此，关键是根本凑不出盘缠。

老黄一家是靠山吃山，除了山上几亩薄田，就只有山中采来的各种药材和一些兽皮，每两个月能从流动的货郎那里换得一些碎银钱。要想去趟省城潇洒一回，得勒紧裤腰带赞上个半年。

水生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他就没听说过哪个穿越者是穿过去是接受劳动改造的。凭什么人家都是霸总、军神、大天尊，到他这里就是穷的衣不遮体，食不果腹，而且稀里糊涂的多了个干爹，还是个家徒四壁的。

自己这初始技能点都点在哪里了呢？他发现除了身体某个地方的长度略有增长外，浑身上下就只剩下右手上这枚戒指还像点样子。戒指很坚固，金属材质，却异常轻巧，做工精美绝伦，硬度更是无与伦比。不光石头，即便是铁器也不能在上面留下分毫痕迹。上面镌刻的那行金字他不懂，但像是道家的符箓，离了歪斜，乱七八糟但又公整有序。

水生的推测有两个，第一这枚戒指是自己家族或者组织的象征，而且定是高门望族，第二，这是一枚空间戒指，至于里面有什么？呵呵，当然是绝世的灵宝外加无数的灵石丹药。只需打开它，自己便可以呼风唤雨撒豆成兵。

……

日子一天天过去，老黄越来越喜欢水生，能干活，吃的还不多。他也是很想着收这么一个上门女婿，为了撮合水生和自己家的臭丫头，他已经在柴房支起了床，给他们制造机会。但他听了近两个月的墙角，却是一无所获。

他们这种家境，儿女婚配也不需要什么婚宴酒席，生下个娃娃就算是圆满。但这傻小子对于男女之事愚钝的不行，比自己还蠢，想当年自己还把娃他妈骗进过山上的小树林儿捉小松鼠呢。总不能让自己教唆女儿去霸王硬上弓吧？

……

这日老黄乐呵呵的回了家，怀里抱着个布包，

“水生！水生！来，我给你买了身衣服！”

“叔，你哪来的钱？”少年水生放下手中的苞米，也漏出了久违的笑容。

“哎呀！卖了些山货，不当紧！”老黄笑的灿烂。

水生换上了新衣服，虽然布料很粗，穿在身上硬邦邦的，但他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老黄没好意思把那他扒水生那身衣服还给他，万一这娃恢复了记忆可是个麻烦事儿。

那套衣服外面还算普通，但里面，穿金丝走银线，那精湛的绣工、丝柔的手感，即便他当兵那些年，在官老爷那里也没见过。只等娃娃跟自己丫头生米煮成熟饭了再找个由头糊弄过去，还给他。他也是不敢拿去当卖的，识货的见了这东西必然要一查到底。现在也不能拿出来，但凡这娃不傻，推测出了自己的身世，恐怕扭头就得离开这座小山村。

……

秋雨连绵，天气渐冷，山沟里下起了连日的暴雨。老黄这破草房是补了漏，漏了补。三口人无奈只能都搬进了柴房避雨。

……

乌云滚滚，暴雨如注，雨已经下了三天两夜，几声闷雷过后，雨势越发的大了，外面已是白茫茫一片。

外面下大雨，屋子里下小雨，水生和翠花一瓢一瓢的从屋里往外面舀水。

老黄磕出了烟袋里的烟灰，披起了蓑衣，“活了大半辈子，还么见过这么大的雨，龙王爷这是尿崩了咋地？娃们，我出去看看，得把那几只鸭鹅抓回来，一会儿水漫上来，都得浮着水跑了！”说着便出了门。

老黄这一去，好半天都没回来，翠花有些担心，“水生哥，我去看看，爹他去了那么久。”

“嗯，我陪你去”水生把仅有的另一件蓑衣披在了翠花身上。

一出门，隔着白茫茫的水雾，只见老黄正轮着铁锹垒土堆，原本隔着十几丈远的小溪已经就快要漫进院子了。

暴雨巨大的轰鸣声让水生不得不扯开嗓子大喊“叔！我帮你！”

翠花也喊道“水生哥，我去给你拿铁锹！”

翠花扭头进了屋，就在这时候，一阵沉闷的轰隆声响起，水生和老黄都发觉了脚下的震动。

“不好！翠花快出来！山怕是要崩了！咱们……”老黄竭力的吼着，但是接踵而来的一阵天崩地裂的轰隆声盖过了所有的声音。

紧接着碎石沿着山壁，裹挟着泥草，向小院压来。

“轰……”

一声巨响，一块两人多高的巨石被泥石流推动，翻滚着砸将下来，目标不偏不倚，正是翠花刚进去的柴房。

“翠花！”老黄撕心裂肺的大吼！顶着雨撒开了腿往回冲，但刚跑两步，一个狗啃屎，滑倒在地上。

就在这时，水生动了，那是一种本能，未经大脑思考的身体反射，他的身形老黄有些看不清楚，只一晃就消失在了雨中。紧接着大石轰然砸下。摧枯拉朽的冲进了柴房。

老黄一声痛彻心扉的嘶吼,已是一石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