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解毒之法

听到孙大夫的话程风猛然回头，他顺着孙大夫的目光，眼神锁定在舒清玥身上。正侧卧在坐塌上休息的舒清玥感觉到两人突如其来的目光，心中一阵不悦。“看我做什么？毒又不是我下的，我这个人质，本就自身难保了，也说不定什么时候会毒发。”她把程风方才揶揄她的话拿出来。

“方才带你来之前，我看过你后劲上的伤口，许是那只巴壁虎咬的。”程风突然说道。

“你，你这个登徒子！”舒清玥裹了裹身旁的粗布棉被，怒视着程风。程风看向孙医师：“可否测出她体内的毒物？”

“老夫的秘制药膏只能测出体内新中之毒，不过可以一试。”孙大夫其实另有目的。他记得此女之前也曾经深度昏迷，且7日才清醒，先前只当是她多日米水未进，又忧思郁结而导致的晕厥。但如今看来，想必是那时她就已经中毒了，而这种毒物进入体内又难被发觉。孙大夫回忆当时这女子昏迷不醒的样子，不正是三殿下如今的样子？

令他不解的是，这女子昏迷其间也只有喝过他熬制的天参汤，那药汤还是晨飞那孩子给这女子生生灌进去的，他也在场的，他敢断定天参汤那时还是正常的，并没有腥苦的味道。要说起这天参汤里被下的毒，虽不知是何人所为，但据此推断，这毒物定是在她清醒之后的这次汤药里才有的。听闻这女子来殿下主营前就已经服用了那带毒的汤药，此时却还能安稳地待在这里，毫无再次中毒之兆。那说明了什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女子先前体内的毒药已解，并且这同样的毒物对她已然不再起作用了。

这种大胆的推测让孙大夫异常振奋，他看到了希望，那百年天参是否就是解除那女子体内毒物的解药已无法验证，因为眼下他们祁南营再也没有第二颗百年天参可以用来熬制汤药给殿下一试的。但是他祖传的最精湛的医治之法，便是善用这最有效的汤引入药。倘若能获取这女子的血用作药引，那么想必是最有效的。

孙大夫用银针刺破舒清玥的指尖为她探毒，舒清玥也想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所以她并没有拒绝。果然不出所料，并未见到有中毒之迹。孙大夫把自己大胆的想法告知了面前的人，程风和舒清玥。大明此时守在主营外，也随时听候里面的吩咐。

舒清玥一开始是拒绝的，这祁国的庸医，竟然要用她的血来做药引，给那冷血的三殿下解毒？闻所未闻，这是什么荒谬的解毒之法？她不同意！但她其实也清楚的很，眼下他们祁营里缺医少药的，根本也没有其它办法。倘若今夜，对面榻上那个人死了，这个祁南营势必会混乱，她若是趁乱逃跑倒也是个时机。但她又想起外面那些祁兵的丑恶嘴脸，万一不幸落入他们之手，那下场会比那个秋小娘子还惨吧？她简直不敢想象，她一个没有什么武艺傍身的弱女子，孤身一人，身处敌营，又能逃得了多远？还是要从长计议，至少眼下待在此处，外面那些人不敢再轻易觊觎她，自己暂时还是安全的。

思及此，舒清玥即使很不情愿，也不得不为了自己的处境盘算。“我答应！”舒清玥突然说道：“用我的血做药引，我可以答应你们，但有个条件。”“什么条件，姑娘请讲。”程风刚还在考虑用什么法子让这个金月国女子同意，没想到她竟答应得这么快。

“自然是事成之后，若你们殿下安然无恙了，就放我回金月国。”舒清玥言道。程风想到她要这么说，但私放人质，他这个殿下的贴身护卫、主帅身边的副将可做不了主。

“我只是殿下的护卫，如今殿下昏迷，一切只能等殿下清醒后亲自定夺。除此之外，只要我程风能办到的，我都答应你。”程风望着舒清玥，双目澄明。

舒清玥自知程风也没有这么大的权利，可是她又不得不答应，总得要回些有利的条件。她思来想去，看着翘首企盼的程风说道：“那就寻个你做的到的条件。从今以后，你要保护我！我不能受伤，不能挨饿，不能有危险，直到我返回金月国的那一天。”舒清玥直视着程风，义正辞严地说。

“好！就如你所愿！”程风当即拿了笔墨纸砚，写了字据交给舒清玥。舒清玥看了一眼便收了起来。

舒清玥出身名门，父亲是金月国曾经战功赫赫的舒太尉，她又是家中嫡长女，自小养尊处优，从未受过什么伤。如今她虽答应了救人，也是身不由己，但要用她的血就势必要从她身上取，那她就要受伤无疑，她内心还是极度恐惧的。

孙大夫说了只需半盏茶的量，程风从袖口处抽出匕首走到她面前时，她还是吓得眼泪掉下来了。她躲进粗布棉被里不肯出来。有那么一瞬间，程风竟有点于心不忍了。“孙大夫，你是医师，下手有个轻重，要不你来吧？”程风言道。

“呃......这可不行啊！老朽只会行医救人，还从未拿过这刀剑匕首之类的，况且，我老眼昏花，不行，不行！还是程将军来吧。”

程风无奈，他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昏迷中的自家主子，又不敢再拖延太久。“对不住了，在下先行给姑娘赔罪。”语毕，他解下自己的腕带，从粗布棉被里拉出来舒清玥，用腕带给她蒙上双眼，舒清玥自知躲不过，有点瑟缩，但也不再挣扎。

“别怕，很快的，姑娘，把右手给我。”程风说道：“我只取姑娘右手腕处一点，不伤及其它。”他缓缓抬起舒清玥的右臂，舒清玥下意识的右手握紧，她突然后悔被蒙着双目，万一对方要她性命或是砍掉她的手臂来取血，她看不到连躲闪都来不及。她抬起左臂想把眼上的黑色腕带取下来，手腕处突然一阵刺痛，紧接着她的左手被按住。有个坚实的臂膀把她半笼在怀里，她似乎听到了液体滴入杯盏的声音，她的两只手都动弹不得，便放弃了挣扎。

片刻之后，她听到了杯盏被盖子盖住的声音，眼上蒙着的腕带被解除，她的左手腕处已经被白色的巾帕包裹的严严实实。那个刚才刺伤她的黑衣人，正端着杯盏，起身送孙大夫出了内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