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居心叵测

  “孙大夫，听您方才所言，那涂在银针上的秘制膏药不是可以吸附这毒物？能否再用此法将殿下体内的毒吸出？”程风看着孙大夫正在清理泡在茶水里的那根试毒的银针，突然想到。

“这种药膏只能试探新中之毒，且不能超过一个时辰，对殿下体内昔日旧的余毒毫无用处。此次的毒物特殊，且毒性尚不可知，药膏所及之处太局限，恐怕远不及那毒物速度之快。”孙大夫给萧程慕仔细把了脉，脉象上暂且没有发现异常。他新开了解毒抑毒的方子，能暂缓毒性的进展。中毒之事为避免来回送药节外生枝，程风命大明去秘密寻了熬药的器皿和方子上的药材，就安排在这主营内的偏帐里熬制，由孙大夫亲自掌控着火候。

“今夜就辛苦孙医师了。”程风谢道。“将军莫要客气，老朽惭愧，只能先用这最笨拙的方法暂时抑制殿下体内毒物扩散。但依老朽之见，这毒壁虎非祁南之物，寻毒之解还需从这毒物的源头查起。”孙大夫言道。

主营内就剩下萧程慕和程风两人，程风不放心，今夜就守在主子营帐的内卧里，方便随时照应。萧程慕只觉得有点乏力，比往常早些进了内卧休息。

“主子，今夜若有什么不适，定要及时告知属下，孙大夫还在熬药，殿下务必喝了药再休息。”程风服侍萧程慕脱掉外袍，换上了一件干净的素色袍衣。萧程慕依在榻上：“死不了！祁南这鬼地方真不自在，缺衣少药的，还不如我们祁西，赶明儿我给陛下辞了这祁南王的虚名，我们一起回祁西怎么样？”

“殿下又说笑了，这分封祁南王的圣旨已下，就等着您日后凯旋回去领旨呢，陛下这是怕您不肯回祁北才这么安排的吧。再怎么说他是您的父皇，心中始终是牵挂的。若是能快点回祁北，也许就能找到这毒壁虎的解药了。”程风和萧程慕不约而同的对视，两人心照不宣。

“可是，这有毒的巴壁虎怎么会在那金月国女子暂住的营房里？”萧程慕问道：“难道有人要害她？”萧程慕仿佛想到了什么，一下子坐起身。

“谁会对一个已被俘获的金月国人质下手？程风，你相信这次对方真正要杀的人不是我吗？”萧程慕反问道。

“不信，若不是属下疏忽，将那有毒的巴壁虎拿来给殿下看，想必那东西也进不了殿下的营帐。”程风边回忆边向萧程慕描述着细节。他记得当时发现那只硕大的巴壁虎时，是他抱着那金月国女子进了小营房后，那女子扯过被子靠在墙上，那只肥硕的巴壁虎是从木板床挨着的底部墙体爬上来的，且速度很快，当时那女子背部靠在墙上，那毒壁虎整个头部就要碰到她的后劲了。他当时没想太多就附身上去把那壁虎给生生捏了下来，还因此被那金月国女子误会要轻薄她。

“哦？还有此事？你脸上那伤口是怎么回事？”萧程慕仿佛听到了有趣的事。“这个嘛，属下不小心蹭破点皮肉，不足挂齿。”程风解释道。

“倘若这人质死在祁南营中，你说会怎么样？谁会是最大的受益者，谁就是那个下毒的人。”萧程慕低声说道。他心里清楚得很，在祁北朝堂中，他这个三皇子自幼便是最不招父皇疼爱的那个孩子，幼年母妃早逝，他也不似其他皇兄皇弟们母族势力那么显赫。他自幼在祁北的冷宫里长大，吃过不少苦头，能活着真是万幸。好在后来他小小年纪就被送出去战场历练。这几年他渐渐有了些战功和威名，当年那些千方百计想要害他性命、想要他消失的人又开始蠢蠢欲动了。他从无害人之心，可是却总有人为了维护和巩固自己的地位想要将他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祁北的皇宫在萧程慕眼里就如同冰窖一样寒冷，他不喜欢回祁北，以前在祁西作战多年，收复了大片失地，他们在祁西建立了坚不可摧的城池，分封耕地给当地的农户和牧民，鼓励农商，开荒种田，自给自足。即使今年灾荒之年，也唯有他们祁西之地没有饿殍遍野，百姓日子虽不算富足，还能正常男耕女织。在这当今的乱世，战争纷繁的年代，祁西也算是个偏僻却少有的安稳祥和之地。

萧程慕在祁西待了10年，他本以为自己能在这远离朝堂纷争的地方终老一生，没曾想父皇一道圣旨封了他个祁南王，把他调来祁南这个祁金两国最激烈的交战地，不知道是想让他来收复失地，还是要让他来送死。在萧程慕眼里，毕竟他父皇的儿子多的是，从来不缺他这一个冷宫里养的。

“祁南俘获金月国太子为质这事，在我们来祁南的路上就听闻已经上报给皇上了，但俘获的并非金月太子，而是个金月女子，这件事咱们到了祁南后暂且没有呈报过。祁北那边也许是听到了什么风生，皇上也未曾下旨过问此事，这就奇怪。”程风想不明白，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倘若这金月国太子死在祁南营地，势必再次激起两国战争。先前金月国夺我祁南城池在先，他们师出无名，我们是为正常捍卫领土而战。但若真是他国太子命丧我祁南，想必金月国会举全国之力攻打我们祁南吧，到时候我们理亏，打胜了还好，若是输了，丢了祁南，殿下就是祁国的罪人，我们回到祁北都要送死。”程风忧心忡忡。

“正是，这就是那些人的真正目的，他们最终的目的不仅是要除掉我，也要除掉我在祁人眼里战无不胜的传说，给我扣上主事不利，祁南失守的罪名。”萧程慕轻笑一声：“居心叵测，还真是恶毒。”

“那这样说来，金月国那个女子岂不是很危险？这次幸免遇难，那么下次......”程风突然想到此时他人在萧程慕这里，方才离开那女子营帐时她那碗药尚未喝，糟糕，那药会不会也有问题？慌乱间，他向萧程慕请示，得了应允后他便从主营帐后方的秘密出口出去，直奔舒清玥所在的小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