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紫坤宫外

在殿外守候的惜月闻声进来领命，见太子还站在紫华殿内一副不甘心的样子，她上前劝道：“殿下，您早膳滴水未进，这会子娘娘也乏了，还是先回朝华殿吧。”

“滴水未进？”在宫人的搀扶下正要进殿内暖阁的陆皇后听闻突然停下：“你们这些下人是怎么伺候的？！太子是何等身份？！竟然早膳未用就过来给本宫请安？！要是伤及太子的身体，你们该当何罪？！”

惜月扑通一声下跪：“娘娘赎罪！是奴婢无用，没能服侍好太子进膳，请娘娘责罚。”殿门口随行而来的两位小太监闻声也急忙跪下，不敢出声。

“惜月，你本是本宫身边的侍婢，派你去东宫服侍太子殿下你可心有怨怼？！”陆皇后正烦心太子妃的事，又心疼自家太子心地纯善易受牵连，这个无名火正没出发，这不就有撒气包撞上来了。

“奴婢不敢，太子殿下宅心仁厚，对宫人婢子们从不苛待，能侍奉太子殿下是奴婢的福分，奴不敢有任何不敬之念。”惜月跪伏在地，额头触及地面。

“母后，是儿臣心急无心进食，与惜月无关。”太子见惜月此般畏惧母后，单薄的身姿跪在冰冷的地面上瑟瑟发抖，突然心生一丝怜悯。

“叨扰母后了，儿臣定会好生用膳，惜月，还不随吾回去！”太子语毕向皇后行礼告辞，惜月却不敢起身。

“下去吧！好生伺候你的新主子，不得再疏忽！”皇后也没在追究，冷冷地命令道。

“谢娘娘不罚之恩，奴婢谨记。”惜月起身，腿脚跪得有点酸麻，她踉跄地跟在太子殿下身侧，她接过殿门外候着的随行宫人手中的大氅，披在太子身上，太子停下看她，惜月笑了笑：“殿下，外面风大，披上吧。”

太子金毅轩来紫坤宫前惜月就要给他披件大氅，太子急着赶路火急火燎地就从东宫出来了，此时却是没有拒绝，披好御寒挡风的大氅，太子一行人出了紫华殿。

行至紫坤宫门口，一年轻男子正和宫门口守门的小太监讲话，见到太子和随从出来，男子忙退到一侧低头躬身行礼，太子路过余光瞥了一眼男子，感觉甚是眼熟。

太子驻足，“你是何人？”他看着眼前的男子，男子分明有些紧张地不敢抬头，但还是被眼尖的太子认出来了。“你，你可是舒府二公子身边的小厮？”

“回太子殿下，正是小人。”男子回答。

“你怎会在此？你家二公子他人在何处？”太子有些兴奋地问，这个舒府的下人此时在这里一定是和舒家二公子有关。

“小人是一大早随我家夫人和小姐入宫来拜见皇后娘娘的，夫人说时辰尚早怕惊扰了皇后娘娘休整，就让小的先到娘娘宫门外候着。”小厮结结巴巴。

“你们夫人和小姐？是哪位小姐？”太子眼神闪过一丝希望。

“回太子殿下，是我们舒府的二小姐。”小厮偷偷抬头看了眼太子，小心翼翼地回话。

太子眼神里闪过的光转瞬即逝，“是啊！怎么可能是玥儿？她还生死未卜。”太子心底的哀伤之情再次升起。

舒夫人是舒太尉早年续贤的妻子，也就是舒清玥的继母吴氏，舒清玥是舒太尉的嫡长女，自幼丧母，长兄舒清宏比清玥大8岁，在清玥13岁那年，不幸战死杀场，父亲舒太尉早年南征北战身体就留下过重疾，又痛失嫡长子，自此一病不起，这几年常年躺卧病榻。吴氏本是舒太尉的妾室，清玥长兄过世后父亲病重家中缺少主事之人，吴氏后被扶正做了舒府的继夫人。这些年舒府上下大小事宜都是清玥的继母吴氏在打理。清玥家中还有一弟一妹，均是吴氏所出。弟弟就是舒二公子舒清翼，也是太子自幼的东宫伴读。

“殿下，这会儿风大，还是莫要久留。”惜月看太子晃神，上前提醒。金毅轩回过神儿来，正想再问询小厮舒二公子的事，眼前迎面走来两人，还未及跟前就远远地向这边招呼。

“太子殿下，殿下留步！”舒夫人吴氏一身诰命华服，急切地朝太子这边走来，“莲儿，快些跟上！”她一边急行一边向身后喊话。

“参见太子殿下”，吴氏近前行礼。

“舒夫人免礼，府上可还安好？”太子一时不知所措，玥儿的事情也不知道舒府那边是什么情况，待嫁女儿几日未归，在普通家庭已足以引起轩然大波，又何况是太尉府的嫡长女。

“尚好，昨日得娘娘通传的口谕，命臣妇带小女今日进宫面叙。” 

舒夫人拉过躲在身后的一粉衣妙龄女子道：“莲儿，快来见过太子殿下。”

“小女舒清莲参见太子殿下。”粉衣女子低着头一脸娇羞，身体盈盈一福。

“免礼！”太子回应。舒清莲抬眸，正对上太子那清雅淡薄的目光。一张雪白精致的小脸儿映入眼帘，柳眉杏眼，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欲滴，最引人注目的是女子额头眉宇间的那颗红色美人痣，恰巧长在眉心之间，平添了几分俏丽。

太子金毅轩年少读书时曾和伴读舒清翼偷偷溜出宫到太尉府玩耍，那时他是见过舒清莲的，她眉心的那颗红痣很好辨认，在太子眼里，她一直还是个小孩子的模样，没想到如今都长这么大了。舒清莲今年刚过及笄之年比其长姐舒清玥也就小了两岁。

“看样子除了清翼，舒府上下还不知道玥儿的事，长女失踪的事也是纸包不住火的，难不成她们府上至今都没人发现？母后今日召见定是为了商榷此时。”太子心中暗想着，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她们。

“舒夫人，清翼可曾回到府上？”太子终忍不住问道。

“未曾回府呢，娘娘传话说清翼这孩子懂事可靠，给他谋了个差事正忙着呢，臣妇感激特来答谢娘娘，清翼这孩子自小就顽劣，自从跟了太子您一同修习礼仪，读圣贤书，这整个人都脱胎换骨似的，这还要感谢太子殿下的教导和熏陶。”舒夫人再次福身行礼。

“舒夫人不必多礼，本宫虽贵为太子，实则惭愧。具体原由等见了母后便会知晓，无论如何今日得空请夫人务必到东宫一叙，若见得清翼可一同前来，我有几日没见到他了。”金毅轩解下腰间的玉佩递于舒夫人：“拿着此物便可出入我东宫，背面有我东宫的图印。”

舒夫人受宠若惊，双手虔诚地接过玉佩，“请殿下放心，臣妇见得清翼就带他一同去东宫拜访。莲儿，快，快来谢过殿下。”

清莲正要福身道谢，太子抬步，微微颔首，一行人便随之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