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暗牢奇遇

祁国地处大陆之北，金月国位于其南。祁国和金月两国之间隔着冰宁湖。祁国镇南边防营位于冰宁湖北端。一个月前，祁镇南边防营的主帅及几位副将因延误了一次战机被紧急诏回祁国朝堂受罚，至今未被调回。没想到这次冯参将接到上头命令，要去迎接的是原本镇守祁国西部边防线的镇西大将军，也就是祁国当朝的三皇子萧程慕。

通往祁南的林间官道上，远远传来阵阵急行的马蹄声，一队人马踏着滚滚黄尘疾驰而来。为首的将领身披金色战甲，身姿矫健，墨发飞扬，数面迎风招展的战旗张扬地狂舞在他身后，更显器宇轩昂，威风凛凛，此人便是三皇子萧程慕。

三皇子自小就聪慧过人，十三岁便随军征战沙场，如今刚过弱冠之年就已经战功赫赫，威名远扬，为祁国开疆拓土，收复失地。

三皇子萧程慕接到圣旨便携同随行副将及护卫们，不分昼夜快马加鞭地赶往镇南边防营，所行之处，如一阵疾风骤雨，冯参将前去相迎紧随其后。

穿过营地边界茂密的树林，舒清玥被两名士兵小卒带到暗牢门口。小卒与看守的人简单交涉了几句便带她进了暗牢里。舒清玥这辈子第一次来到暗牢这种地方，以前她只是在家里藏书阁的书卷上读到过有关交战营地暗牢的阴暗描绘。如今她亲眼所见，在暗牢的窄门被关闭的瞬间，令她有种窒息的恐惧感。

穿过眼前长长的黑暗甬道，来到一个较为宽阔的空间，四周陈旧的土石墙壁上插着几根燃着的火把。周围有几间狱房空空荡荡，只有一间里面关着两个女人，灰头土脸，衣着破破烂烂，看着狱卒进来，两人吓得抱在一起蜷缩在角落里啜泣。

“哭什么哭！还没到你们要死要活的时候！”狱卒冲她们大喊：“都给爷安静点儿！不许哭！等你们出去了，那可是去军爷那里享福的，不用在这里吃这腌臜牢饭了！”牢里瞬间安静下来，狱卒转向舒清玥：“您看这里地儿挺多的，您自个儿选个房进去歇着？”

舒清玥看了一眼这黑瘦的狱卒，指向那俩狱中的女子，“那边，和她们一起。”

“这可不行，您可是身份尊贵，这俩女人没准儿赶明儿就被带走了，您和她们一起啊，要是被哪个不长眼的一起扛了去，小的可担待不起。”狱卒狡猾的转动着眼珠子上下打量了一下舒清玥。

舒清玥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可在这种没有生气的地方，她不想一个人呆着，她最后进了两女子隔壁的狱房里，隔着铁栅栏可以看到彼此，这让她多少有点安慰。在她的太子哥哥来营救她之前，她不想一个人孤独地待在这里。

狱卒和士兵退去之后，舒清玥紧紧抓着隔壁铁栅栏看向两个受惊的女子，她们也缓缓靠近。两名女子皆是妙龄女子，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但借着墙上火把的光亮也看得出是充满异域风情的服饰。

“你们是哪里人？为何会被关在此处？”舒清玥好奇的问道。

“我们是暮灵族人，年长一点的女子穿着紫衣，大约十六七岁的模样，她小心翼翼地开口。”她怀里搂着的红衣少女比她小个一两岁的样子，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什么，像是个哑女。舒清玥看不懂，好奇的看着她们。

“别怕，她也是女子，只是穿了件男子的衣服。不会伤害我们的。”紫衣女子拍着怀里的女孩安慰道。舒清玥这才想起自己身上这身太子哥哥的外袍，本是掩饰身份的，现在看上去脏乱不堪，随身也没有换洗的衣物也只能先将就着。

“我是金月国人，被抓来当人质，你们又为何会在此？”舒清玥好奇地追问。

“两个月前，祁国使者到我们部族去做交易，带来了很多金银珠宝还有粮食，我们本是一个偏远小部落，常年与世隔绝，自给自足。但近年来旱灾连连，部落粮食仓储眼看见底，我们便答应了他们的条件，祁使者借用了我们部族的神兽，赤焰蛇，说只要一睹它的风采，并带了祁国当地的绣娘把它秀在锦缎上，说是要拿回去给君主赶制生辰礼袍，祝寿祈福。因为我们的赤焰蛇，又名火龙，寓意赤火真龙。”紫衣女子说到这里，怀里的红衣少女有些情绪激动地抓住她的手，眼泪夺眶而出。

“那后来呢？”舒清玥继续追问。“后来祁国使者走后，我们部族的至宝神兽赤焰蛇就神秘消失了。明明是我亲手将它放回供养殿内的黑水池中的，后来我们的哑灵来唤它时，就再也不见它的踪迹了。”

女子看着眼前的哑女说到：“她叫哑灵，生来不会讲话，通晓蛇语，赤焰蛇只会与她交流，我和哑灵寻着赤焰蛇的气息，凭着哑灵天生的感知，千辛万苦找到了这里。赤焰蛇是我们部族神一样的信仰，我们必须带它回去。可是和我们刚到这里就和其她被俘虏来的女子们一起被困到了此处。每隔两天那些士兵就会来暗牢挑选女子带去军营服侍他们，许是看我们装扮怪异，我们才侥幸被留到现在。”

舒清玥看着面前两人，身旁放着个破旧的瓷碗，里面有小半碗发霉的饭菜。她转动了下手腕上的锁链，从衣袖中掏出一小包糕点，原本是出城迎接太子哥哥前自己亲自给太子哥哥做的荷花酥，一直放在她中衣袖口的袖袋中，还好现在还是完好的。

三个女子隔着铁栅栏靠在一起，分食了一小包荷花酥。哑灵用手语比划着向清玥表达谢意。这次清玥看懂了，她笑了笑伸手隔着铁栅栏抚向哑灵的额头。她掌中的温度陡然上升，舒清玥吓了一跳：“好烫！哑灵她病了吗？”她抬头看向身旁的紫衣女子。

女子眼中泛着泪光：“赤焰蛇回不来，哑灵就要寿元耗尽了。”

“什么？！”舒清玥吃惊地看着哑灵：“可是她还是个小......”一句话还没说完，正与她对视着的哑灵的双眸瞳孔骤然变成了火红色，舒清玥感觉自己从眼神开始瞬间被吸进了那团火红色中，抚着哑灵额头的掌心温度不断上升，烫得她全身发热，有那么一瞬间她大脑一片混沌，只有一团不断升腾变大的火红色将她团团包围，似烟似雾，又虚无缥缈的感觉。直到这片火红色逐渐淡化，她恢复了神质，她手掌心的温度降了下来。她慌忙缩回挂着铁链的双手。再次看向哑灵时她的瞳孔已经恢复成黑色。

“姑娘，别怕，我家哑灵把她的天命火龙传给了你，这是她的天命灵蛊，出生就有的，赤焰蛇丢了，我们都将命不久矣，这是我们在部族的使命。如今不管之后如何，只要她的天命火龙还有传人，就有召回赤焰蛇的希望，也是我们部族最后的希望。我叫紫岚，是哑灵的女侍，谢谢你！”紫岚起身郑重地向舒清玥叩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