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步入圣殿

艾伦的目光仔细扫过这片激情澎湃的人潮，然后锚定了自己前方不远，一条摇晃雀跃的马尾辫。正巧悬浮台在他们头顶滑过，马尾辫随着飞旋的舞台转过头来时，艾伦终于认定，那正是佩妮！而在她旁边，跟随音乐韵律摇着头、抽着烟的，不正是独眼！

这场面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佩妮先不说，没想到独眼原来还有追求流行的一面。但就算实施计划的时间再宽裕，这都放松的有点过头了。

艾伦憋了股闷气，朝着两人挤了过去。

即便艾伦气喘吁吁的蹭回到这两人身边，他俩都没觉得异常，根本就没注意到把艾伦弄丢了。独眼瞅了一眼艾伦，就顺理成章的向他介绍，台上这位热情火辣的歌手——洛芙.巴蒂，在废都是如何的火爆，她的歌声又是如何的美妙绝伦。

艾伦从没听独眼说过他还追星，但艾伦经他介绍，特意凝神朝舞台上的那位歌手看去——细看她肌肤如雪，红唇欲滴，时而激昂、时而优雅的舞步带动着她飞舞的金色卷发，让人心头发痒，似乎都能感受到她周身蒸腾的热浪。

难怪在这露天广场上表演，只穿个紧身皮衣，却不觉得冷。尽管已经唱跳好几首歌，却一点都没有累的迹象。

如果没有任务在身，艾伦也想多驻足一会儿，但这可不是供他们悠闲玩耍的场所。应该趁着现在人们的注意力都在表演上，抓紧完成任务才是正事。

“行了！娱乐时间结束！”艾伦说着，硬扯着两人离开了人群。

独眼埋怨艾伦浪费大好机会，洛芙平时不在废都，只有升籍仪式才会表演的。佩妮也撅着小嘴，瞪了艾伦一眼，但仍是乖乖的跟在两人后面，继续向圣殿走去。

身后广场上的表演仍在进行，但已经换了其他歌手登台，人潮就开始慵懒的散开，刚刚那股激情劲儿逐渐消退了，不少人从他们身后赶上，都向着圣殿而来。看来经过短暂的欢愉，人们都想起有正事要做了。

圣殿在一堵高墙之内。

平时虽然有人进行日常维护，但只有每年升籍仪式这几天会对外开放。当人们迈过敞开的大门时，听觉敏锐的人甚至能听到两边高墙上的呲呲电流声。这是一道肉眼不可见的电幕防护墙，没人知道它到底有多高。

独眼所说的那个通往屋顶的爬梯，位于圣殿的后巷之中。去后巷最简单的路线，是从圣殿内部，绕到后门再出去。

圣殿是个高耸的巨大拱形建筑，从外部看，它的拱顶足有二十层楼高，它的中心就是天梯的传输通道，天梯表面是严丝合缝的金属板。

从圣殿内部看，这条天梯传输通道的中段，平整金属表面的不同位置上，凹进去一个个闪着光的拱门。升籍成功的孩子们，将从这里进入诺亚，那个令人向往的世界。

在圣殿内大厅的上空，是一整层的全息投影——那是诺亚生活着的孩子们传送给家人的讯息。

那是怎样一幅图景啊！春暖花开，鸟语花香！谁能想到和废都同处严冬的诺亚之上，会是另一番天地呢？但这幅画面确确实实的在所有人的头顶上演着！

投影中，大大小小的孩子们在花园追逐嬉戏！当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他们就转头自我介绍，和曾经废都的家人说两句无关痛痒的话，例如希望彼此都生活的很好，不要想念之类。

人们可以来升籍仪式，领取并观看自家孩子的寄言，但是这样漫不经心的、敷衍的话语，有时也令人心碎，所以常是在过了几年之后，曾经的家人们就不再念及他们了。

圣殿内的最外圈是数条宽阔的阶梯状环形走廊，供人们自由选择检测端头排队。

走廊通道内测设立了多到数不清的检测端口舱——那是一个个由金属和玻璃拼成的小房间，只要孩子们换好规定的衣服，站进去，不出几分钟，就能给出检测结果了。

但相比将是一生的分别，这种检测又显得过于仓促。一家人常常站在舱门外，看着孩子换好衣服，匆匆忙忙送孩子进去。对于多数孩子来说，这就是一条不归路了。

有时候孩子没通过审核，被认定劣质基因，反而让父母松了口气，只是生活难免更加艰辛。

通过审核的孩子，无论在里面怎么哭喊，都是不可能被放出来的，当然也有些胆大或者稳重的孩子，憋着严肃的小脸和父母告别。他们和端口舱一起悬浮飞起，去和位于圣殿中心的传输通道对接。

根据不同的检测结果，端口舱在飞行中会闪烁不同的颜色，对接传输通道的不同位置。如果是优质基因，端口舱就会闪起金光，大厅内还会响起神圣的乐曲，吸引所有的目光看过来，并飞去穹顶的最高层的传输通道接口处。

孩子们就这样一个个消失在了传输通道之中，但父母们仍要在外圈走廊上徘徊好一阵，茫然的目送那些别人家的孩子们。尽管有时眼泪会不争气的流下来，但想到人人都面临同样的局面，流露悲伤反而显得软弱矫情，让人看笑话，所以最终只能收起悲伤，整理心情，各自回家。

但佩妮关注的不是这些凄婉的离别，她一直留意看着那些全息投影，希望舅舅家现在能有人来领取小豆丁的寄语，但是没有。她想起舅舅的两个女儿，不知道这次升籍仪式会不会来参加，也许等她到了诺亚，还会再遇见她们……

独眼对升籍仪式也没什么兴趣，但艾伦是第一次看这种场面。

尽管头顶诺亚全息图景中展示的生活如此美好，但却虚幻飘渺。而眼前活生生的分离，所带来的无奈和痛楚，却更令人感同身受。

三人就这样徐徐绕过外圈走廊，留意着巡逻人员绕一圈的节奏。每当巡逻队邻近的时候，三人就躲在层层叠叠的人群后面，成功避开了他们。

他们终于绕到了圣殿的后门，真是出乎意料的顺利。大概废都的管理者，认为像圣殿这样的不可亵渎之地，绝不会有人试图从天梯爬到诺亚上去，所以也没有在这一点上特别戒备。

可虽然到了计划中的地点，这后门的位置却十分棘手。它位于高出人潮十米高的墙上。虽说有爬梯通上去，但这么明显的举动，绝不可能不被人留意到。

------------

后记：

检测端口舱：端口舱是由玻璃和金属材质构造的，半透明的封闭室。搭接在行人走廊的边缘，朝向大厅中间的一侧，整个圆形大厅外围，一共有240个检测端口舱，同时开展检测活动。功能是负责基因检测，同时，将普通及优势基因儿童转运至大厅中心的传输通道之内。

传输通道：即是天梯的底端，位于圣殿内的一段。除了如外层天体一样覆盖着严密的金属外壳之外，这层也有一些凹进金属外壳的门，在检测端口舱临近时，会开门接纳通过审核的儿童进入天梯。

三人从外面的广场入到圣殿之内，亲眼目睹了场面宏大的升籍审核的过程。他们躲过巡逻人员，顺利的到达了后门的位置，但是此门却在高处的墙壁之中，如何才能登上后门的同时，避免引起注意呢？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