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待嫁之年

艾伦盯着远处高耸的围墙和天梯看了半晌，直到独眼拍了拍他，“既然你要在废都常住，早晚都要和这些人打交道。唉……，早点知道咱们和他们生活在不同的世界里，对你有好处……好了，我们回去吧。”

“那他们和我们，不，和你们，是一样的人类吗？”艾伦问道。

“哈哈哈，当然了，不过他们应该算是‘神谕执行者’吧，就像是永生之神的代言人一样。”两人聊着，回到了车里。

开车回家的路上，艾伦想起了自己的身世与诺亚的牵连。这段时间，随着生活逐渐安顿下来，他几乎把这件事忘记了。

但现在，既然他得知如何能去诺亚，为什么不试试呢？

艾伦突然打破沉默问道，“如何才能进入圣殿？”

正在开车的独眼转过头，诧异的看着艾伦，突然大笑起来，“哈哈，你想去诺亚吗？”

艾伦被笑得一头雾水，也自嘲起来，“呵呵，怎么？有什么困难吗？难道因为我是个机器人？”

独眼空出手拍了拍艾伦，安慰道，“何止是机器人不能去啊，诺亚神域怎么可能是随便去的地方？”

“不过，废都有个一年一度的‘升籍仪式’，就是挑选十岁以下的孩子去诺亚的盛典，到时候会给他们的基因分等级，很严格的，”独眼瞥了艾伦一眼，笑起来，“呵呵，你和我都没有机会啦，哈哈哈。”

“呵呵，说的也是。”艾伦也尴尬的笑了，看向车窗外，周边已经恢复了灰墙土瓦，这样的景色才让他感觉自在。他抬头看看遥不可及的诺亚，关上了车窗，对独眼说，“我们快回家吧，佩妮等久了会着急的”。

“好，”独眼应了一声，又别有深意的看了艾伦一眼，“佩妮那个丫头不错，只可惜……”艾伦不明就里，等着他的下半句。

独眼却收住了话头。如果艾伦不是个机器人，他倒是很想撮合艾伦和佩妮。尽管两情相悦的话，机器情人陪在身边也是可以的，但最终佩妮还是要找个真正的人类男人才行。

“佩妮多大了？”独眼突然问道。

“好像……十六吧。”

“唉……她也是时候找个男朋友了，”独眼偷看艾伦一眼，看他的表情没有异样，就继续说道，“等她到十八岁成年，就得生孩子了，然后申请居留权，才能稳稳当当的在废都生活下去……光靠做‘猎尸者’对一个女孩子来说，不是长远的事……”

艾伦沉默的听着独眼说话，目光黯淡的看着车辆两侧飞驰而过的灰土中的废墟。

废都已经笼罩在暮色之中。这些破破烂烂的建筑，说明他们已经开进了非法地带，家就在前面不远了。

艾伦纳闷独眼为什么突然说这些话，心里嘀咕着，“生孩子是不是还早了些？佩妮自己还是个孩子呢……但当然不能让她一辈子住在这种地方……等她攒够了钱，大概会搬回平民区，甚至能去富人区。”他想象着佩妮在富人区那种庭院里生活的场景，那副雀跃的快活样子，使艾伦嘴角扬了起来。

但一个陌生男子突然闯入了那幅想象中的画面，那人走到佩妮身旁，搂过她的肩膀，两人相拥进了屋，关上了门。

笑意从艾伦的面容渐渐消失，他意识到独眼那几句话语的言外之意——佩妮是时候找个男朋友了——而那个男人不会是艾伦。

想到这，艾伦自嘲的笑了，他怎么突然以为会是自己呢？在别人的眼里，自己只不过是个不明来历的机器人罢了。这里的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他们想要追求的生活，但艾伦却不知道，他只是别人追逐梦想过程中的过客而已。

“独眼的意思是……我阻碍了佩妮找男朋友？”艾伦抬手搓了搓额头上皱起的眉头，他实在不想考虑这个问题，还好独眼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车子在艾伦住处停下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独眼帮忙把一些战利品搬进了地下室的操作间里，就离开了。

艾伦刚进起居室，脱下斗篷和罩衣，疲乏的栽倒在新买的一条长沙发上，这一天实在是够累的。他抚摸着沙发柔软的布面，这是他和佩妮前几天订购的，两人当时还把起居室里的布置都好好规划了一番，有些新买的物件还没到货呢。

“如果佩妮真想要找男朋友了怎么办？”他又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这件事，“我是不是要搬出去才好？”艾伦坐起身，瞥了一眼佩妮卧室的房门。

房门似乎没有关严，从一条细缝透出了微弱的灯光，艾伦轻轻走到门边，他以前从没这样紧张过，像做贼一样向佩妮卧房内偷瞄了一眼。

床头的小灯没有关。佩妮趴在床上，正沉浸在睡梦之中，被子的一角被踹得搭在地上，露出两个圆润的肩膀和包着绷带的后背。

艾伦下意识的赶紧别过目光，把门缝押紧。可这并不是他头一次见到佩妮袒露肌肤，她分明是时常衣衫不整的在家里游来荡去，而艾伦自己也同样从没在意过自己的穿着。

艾伦翘起嘴角，觉得好笑，怎么会感到尴尬？明明自己的赤身裸体都被看过了。现在这哪里像是机器人会有的焦虑？而且还是个不知活了多久的“老机器”了，尽管他都不记得了，但总不至于连这种场面都没见过。

艾伦不禁责怪起独眼来，就是他害自己浮想联翩了。

他自嘲的哼笑了一声，挠了挠头，转身刚想回自己的房间，想起佩妮踹掉的被子和忘关的台灯，于是他又回到佩妮门前，轻轻拉开了房门。

本来一切就该是这样简简单单的，他应该从容的走进去，然后帮佩妮盖好被子，关掉小灯。

他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把退到佩妮腰上的被子缓缓拉上来，小心的避过她后背的伤，又把被子在她的脖颈处轻轻放下掖好。

佩妮睡得很沉，由于趴着睡觉，枕头上还留了一道清晰的口水印，几缕头发还掖在嘴角上。艾伦俯身看着这副痴睡相，不由得笑了，平时叽叽喳喳的女孩，难得有这样安静的时候。他伸出手，想帮佩妮捋捋头发……

突然佩妮的床下露出一个铮亮的小脑袋，原来是神出鬼没的小豆丁，它眼角上摄像头的指示灯，正一闪一闪的工作着……

艾伦忙抽回了刚伸出去的手，急匆匆的关上小灯，从佩妮的卧室走了出来，听佩妮喃喃的说着梦话——“爸爸……”

直到艾伦洗漱完毕，躺回自己的床，紧张的心情才稍稍缓解，回想起佩妮的梦话。之前他们住平民区上下楼的时候，也曾半夜模模糊糊听到佩妮的梦话，但他从没想过要了解她到底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梦。

“是啊……她几乎都没和我提到过她的家人，不知道她的爸爸是怎样的人……”想着想着，艾伦陷入了自己的梦，好像梦到自己也有了一个模模糊糊的父亲……

艾伦半梦半醒之中，有声音轻轻敲打着他的耳膜，“别走，别走”紧接着是一声尖叫——“别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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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诺亚与管理局：传说永生之神掌管人的寿命，住在诺亚之上。天梯和圣殿，是通向诺亚的唯一途径。废都设立的管理局，是负责传达诺亚神谕、依此制定废都政策的管理部门。

升籍仪式与基因审核：圣殿每年都会举办升籍仪式，由十岁以下儿童参加基因选拔。其中，通过升籍仪式的基因审核的，包括光荣的优势基因携带者，都可以荣登诺亚继续生活，并为父母赚取由诺亚下派的点数。未被选上的，称为劣势基因携带者，由父母带回。

独眼带艾伦回家路上，向艾伦提到了佩妮需要找男友生孩子了，这样艾伦万分诧异。他回到家，见到熟睡的佩妮，突然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