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决定做工

进了厨房，揭开米缸的盖子一看，缸里的米也快见底了，刚好煮两碗稀粥，再配上余婶上次送的小咸菜，今天的肚子就这么对付了。

明天一定要出去找个工作，今月一边洗米一边想，想来竟自己笑了起来，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赵玉凤会落魄如此，也许是前生把福都享尽了，现在应该是历经人间苦难的时候到了。

也不知何时结束，真是心累，可她不敢结束，父母犹在，不敢让他们老人家白发人送黑发人。

活着吧！苟且偷生的活着。

饭端在桌子上，照例不见那人出来，以为他今天又不吃饭，自己一个人自得其乐的吃个痛快，反正稀饭也不抵肚子，多吃一碗也不至于饿醒。第二碗刚吃到一半，那人掀了帘子走出来，往桌子上扫了一眼。

“我的呢？”

赵今月眨了眨眼睛心虚的说道：“我以为你不吃。”

那人从黑纱帽里抬起头，他的眼睛很亮，能从黑纱帽里把人看得无所遁形：“你根本没有叫我吃。”

“以前我叫了你，你也不吃。”赵今月小声音嘀咕。

那人还在看她，看得她如芒在背，只好厚着脸皮把吃剩下的粥递了过去：“喏，就剩下这些了，我吃过了。”

她巴望他调头就走，谁知道他竟不让她心想事成，端起碗拿着她的筷子吃了起来，而且看上去还挺津津有味的。

他不是有洁癖么，平日里不准自己靠近他两步之内，现在把她吃过的粥喝的干干净净，她这是想要气死自己么。

吃完后说道：“真难吃，而且这么少，家里没米下锅了么。”

“是。”赵今月老老实实的点头，希望他能承担起一个做男人的责任，分担一下家里的拮据。

黑纱帽下的男人微皱了一下眉：“我上次给你的那锭银子呢？”

“在那里。”赵今月指了指他买回来的那些书，那些都是在大店铺里挑的，都是值钱的玩意，可惜不能当饭吃。

那人没有说话默默的走开，赵今月叹了口气，靠男人，还不如靠自己，起身认命的收拾碗筷，刚吃过稀粥的肚子还是空空的，看来今天晚上又有被饿醒了。

收拾完了，天就黑了，今天赶了一天的集人也很疲惫，她扯了床被子往宽凳子上一铺，冬天到了，地上太过潮湿不能睡人，幸好家里的凳子刚好一人宽，不然非得冻死不可。

刚铺好床，晚上绝不出来的那人突然站自己身后，吓得她差点叫出声音来，回头惊愕的看着他。

他递过一张纸：“明天把这给里长。”

赵今月接过一看，上面写着十分好看的三个字，苏淡墨。

“好。”赵今月没有半分高兴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把那张纸随意的扔在桌子上，这是要交到镇上去备案的婚锲，也证明两个人就这样潦潦草草的结为夫妻。

这不是什么可喜可贺的事情，不过是她顿生悲凉而已，曾经她的婚姻昭告天下，却没有一个是她良人，如今也是，从不会改变死循环。

那人皱了皱眉不太高兴的问：“你就这样扔着吗？”

“怎么了？”赵玉凤看着桌子上的那张纸，有谁会来偷么，又不是银票。

“你都没有签字。”苏淡墨还是不高兴。

签个字而已，今天签明天签有什么区别，反正迟早会签的，不过看那人的眼神，若是自己不签字，今日就不会罢休。

认命的起身，从里屋拿了笔在那个名字旁边签上自己的名字，赵今月，字迹娟秀清丽，字如其人，如茉莉般散着淡香。

那人这才满意回去睡觉，走到门口良心发现的问了一句：“你盖这么薄的被子晚上不冷么？”

赵今月差点痛器流涕，半年了，这人终于良心发现慰问自己一句了，这四面露风的破房子，不冷才怪，没有被冻死已经算命大了。

还没有开口那人又补了一句：“要是冷的话就坐起来，不要翻来覆去的闹个不停，影响我睡觉。”

相信男人有良心，还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

赵今月木然的点点头，想起什么事似的说了一句：“明天我会要去镇上，你的吃食问题自己解决。”反正家里已经没米了，饿不死你！她恶毒的想。

早上起来，一眼就看见桌子上放着散碎银子，想也没想的揣进兜里，管谁扔在这儿的，哪怕是小偷留下来的，她也毫不道德的收藏起来，她现在是穷人，任何一点有用的都是雪中送炭，她受之无愧。

出了门，走到隔壁宋婶家买了几个包子，宋婶在家里开了包子铺，平日早起的人们不想做饭就会来他家买几个包子垫肚子，他家包子不如城里的包子大，皮也不够松软，不过是自家做的十分干净，而且很撑肚子。

“要几个。”

“四个吧。”赵今月想了想说道。

“是买给他的吧。”宋婶想也不想的说道：“你说长的好看有什么用，整日里躺在家里不赚钱，要你天天抛头露面，这算什么事。”

“他身体不好。”赵今月笑笑说道。

“那你以后怎么好。”宋婶十分同情她：“你们的亲订下来了么，要是没有订……。”

“已经订了。”赵今月赶紧说道。宋婶是个热心肠的人，十分喜欢能干的赵玉凤，要不是家里有男人杵在那里，恨不能把十村八店的男人给她介绍个遍。今月很受不了这样的，虽然热情，却很让人难受。

“哦，哦，那真是太可惜了。”

可惜什么，不过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她昨天逛集市的时候，发现一家大户人家门口贴着招聘，听说是京里的公子哥来小地方养病，家里人手不够，需要招几个粗使丫头。

虽然不知道干什么，不过看上去待遇很好，每个月四钱银子，包吃包住，每周还可以探家一次。

她比较看重包吃包住这一条，家里的地上和凳子她睡够了，不想再睡了，如果能有一张床，她宁可死在床上。

管事的上下打量她，身子娇小，个头纤弱，不像是来丫头，倒像是来当小姐的。